蜂鸟女扮男装，只为避免干饭的时候被骚扰

　　出品：科普中国

　　制作：苏澄宇

　　监制：中国科学院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

　　这是一只典型的雄性雅各宾蜂鸟：

　　图片来源：Wikipedia

　　这是一只典型的雌性雅各宾蜂鸟：

　　图片来源：Wikipedia

　　是不是感觉很好认，两个差别还是蛮大的——一个头顶艳丽的蓝帽子，一个头顶稍显黯淡的绿帽子。

　　不仅限于雅各宾蜂鸟，几乎所有鸟类，雄鸟往往都会比雌鸟有着更艳丽，更丰富的羽毛颜色。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有着绚丽开屏的都是雄孔雀。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有着更鲜艳外表的雄性更容易吸引雌性，让其愿意和它交配，这是性选择理论。

　　看过这两张图之后，你也许觉得之后如果再看到这种鸟，你一定能分辨出哪一种是雄性哪一种是雌性。

　　那下面这张图，你觉得科学家手里的这只蜂鸟是雄的还是雌的？

　　图片来源：Jay Falk

　　我猜你一定觉得它是一只雄性蜂鸟。

　　但真相是，它是一只雌性蜂鸟。

　　“怎么可能，这张图里的鸟和典型的雄性蜂鸟长得没啥差别呀，都是蓝色的头羽，亮眼的绿色颈部羽毛，腹部这是白色的。而雌性蜂鸟头顶的羽毛不应该是绿色的吗？”

　　确实，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出雄性和雌性蜂鸟的差别。但如果你有着华生那样发现盲点的能力，就会发现其中的差异：那些长得像雄鸟的雌鸟，和雄鸟相比，头部多了一点橙色，尾羽也不是纯白的。

　　从左到右依次为：雌鸟、雄鸟、长得像雄鸟的雌鸟（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

　　此外，如果你看到一只有着蓝色头部毛羽的蜂鸟在巢中编制巢穴，似乎在孵蛋，你就可以断定这是一只雌性蜂鸟，因为雄鸟压根就不会顾家。

　　长得跟雄性一样的雌性蜂鸟正在巢中孵蛋（图片来源：康奈尔实验室）

　　那么，为什么上面那种图中，科学家手上的这只雌鸟长得那么像雄的？

　　原因无他，这样就不会被雄鸟认出来是雌鸟，可以避免雌鸟在吸食蜂蜜的时候被骚扰。

　　想象一下，假如你是一只雌性蜂鸟，你才刚当上母亲，在巢里辛苦照顾了一天小宝宝之后，打算去找点花蜜吃。好巧不巧，你刚找打一朵花，正准备大快朵颐，这时候旁边有一只雄性蜂鸟，它也对这朵花的蜜特别感兴趣，想来吃独食。

　　结果就是，身心疲惫的你会被这只雄鸟一直追逐、叮咬，想好好干个饭，门都没有。是不是火气已经上来了?

　　而且这种骚扰有时候是致命的——蜂鸟的喙就像一把尖刀，细长锐利，但蜂鸟还嫌不够，还要武装到牙齿。有些蜂鸟的喙里甚至长满了利齿，这是为了战斗而进化出来的。

　　蜂鸟的喙（图片来源：Kristiina Hurme）

　　蜂鸟是用舌头来吸食蜂蜜，尖牙是完全用不到的。很明显，这些牙就是用来当作武器，在战斗中撕咬对方的羽毛用的。可以说蜂鸟就是天生的战士，不然阿芝特克人的战神也不会叫“维齐洛波奇特利”（Uitzilopochtli），意为“南方的蜂鸟”或“左方的蜂鸟”。

　　正在用舌头吸食蜂蜜的蜂鸟（图片来源：参考文献2）

　　雌性雅各宾蜂鸟为了更好地干饭，才变得跟雄性一样。而作为雄性的好处就是，吃饭的时候被干扰的概率小了好多。没想到吧，蜂鸟也是一种欺软怕硬的动物。

　　正在战斗的两只蜂鸟（图片来源：Christian Irian）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现象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杰伊·福尔克(Jay Falk)是康奈尔鸟类学实验室的研究员。在研究过程中，他偶然发现了一篇发表于1950年的论文，其中在描述雌性雅各宾蜂鸟的时候，有些雌鸟是绿色的头部毛羽，有些则是蓝色的。为了避免有人认错标本，作者甚至在一只蓝色头部的雌鸟标签上画了两个“♀”，用来强调“这是雌的，可千万别认错了”。

　　福尔克就好奇了，为啥雌性蜂鸟会和雄性蜂鸟长一个样呢？长那么像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2015年，福尔克去了巴拿马的甘博阿，那里是蜂鸟分布最广的地方之一。他在镇上及附近森林安装了几十个喂食器，里面装了蜂鸟最喜欢的糖水，喂食器附近有网子专门来诱捕蜂鸟，不用担心，鉴定完这些蜂鸟的性别之后，就会马上放走。

　　科学家使用的蜂鸟喂食器，里面装满了糖水（图片来源：Jay Falk）

　　福尔克和他的同事对喂食器附近出现的401只蜂鸟进行了鉴定，结果发现，有28%的雌鸟长得和雄鸟相似。这说明他看的那篇论文里讲的都是真的，而且长成雄鸟模样的雌鸟确实不少。

　　正在喂食器上吸食糖水的雅各宾蜂鸟（图片来源：Jorge Alemán）

　　被诱捕的雅各宾蜂鸟（图片来源：Irene Mendez Cruz）

　　为了解答雌鸟演化成雄鸟模样的原因，福尔克在大约100只蜂鸟身上装了GPS装置，跟踪它们使用甘博亚周围的喂鸟器的情况。

　　在甘博亚装的喂食器分布情况（图片来源：Jay Falk）

　　结果发现，在喂鸟器附近经常会发生战斗，明显是为了争夺糖水。其中，那些长得普普通通的雌鸟最容易被攻击骚扰，而那些长得跟雄鸟几乎一模一样的雌鸟被骚扰的概率大大降低。

　　简单来说，雌鸟为了干饭的时候不被骚扰，才长成了强势雄鸟的模样。

　　通常一个喂食器附近会有好几只蜂鸟出现（图片来源：Jay Falk）

　　真是神奇动物在身边啊！

　　参考文献：

　　（1）https://doi.org/10.1016/j.cub.2021.07.043.

　　（2）https://www.pnas.org/content/108/23/9356.

　　（3）https://digitallibrary.amnh.org/bitstream/handle/2246/4327/N1450.pdf?sequence=1.

　　（4）https://www.google.com/url?sa=t&rct=j&q=&esrc=s&source=web&cd=&cad=rja&uact=8&ved=2ahUKEwjerLat6e3yAhU5FjQIHffiDP8QFnoECBUQAQ&url=http%3A%2F%2Fwww.sohu.com%2Fa%2F314457084_119097&usg=AOvVaw2EO-SMUobPirBjgz6U1M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