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处于空闲状态,甚至在完成某项任务时,我们的意识常常会不自觉地转移到与当前环境或任务无关的一些内部思维、想象或体验中去,我们称这样一种现象为“心智游移” 。也就是我们日常所说的“白日梦”。
心智游移的普遍性可以说,心智游移是最为普遍的心理现象之一。在不同种类的任务中,被试都会或多或少地报告有心智游移的发生。在日常生活中,个体也平均有约30%的意识体验可以归入心智游移。在一项研究中,96%的成年个体报告每天都有白日梦的体验。总之,无论是在有目标、受控的任务情境中,还是在静息状态,心智游移体验都可能随时闯入个体意识中心。心智游移使得意识流在个体不加工外界刺激或不进行任务时,也得以持续,成为意识流的重要组成部分。
心智游移的负面影响心智游移的发生会对任务有干扰作用;另一方面,需要较多注意资源的任务也会抑制心智游移的产生。因此,Smallwood 和Schooler(2006)认为心智游移会消耗执行控制资源,从而提出了心智游移的执行控制理论,试图将心智游移整合进主流的执行注意模型。该理论认为,心智游移是执行控制从目标导向的主要任务转移到与个人目标相关的心理事件上的过程,这一转移不受主观意愿控制,但由内在目标指引的,后者可以被自动触发,使得注意从外部刺激转向内部心理事件,从而导致分配给外部任务的资源减少,任务绩效下降,反之亦然。
心智游移不仅会在实验室背景下对任务造成干扰,日常出现的心智游移也会损害生活中个体的行为绩效。尽管有部分研究者认为心智游移只是对自发产生的内部意识体验的执行控制失败的结果(failures in executive control),但心智游移作为一种有意识的体验需要占用执行资源这一观点还是得到了绝大多数研究结果的支持。1
心智游移的适应性意义首先,作为一种意识体验的心智游移,也必然和其他意识体验一样可以在脑内引起广泛的适应性变化(而不是像无意识过程那样仅仅影响局部区域),这提示了让无意识背景中的重要信息进入意识水平被个体觉知而形成心智游移是必要的。心智游移即便是违背个人当前意愿或侵入性的,也可能扮演着重要的适应性功能。意识容量非常有限,而容量无限的无意识加工如果失去了通向觉知水平的通道,也会使其作用大打折扣。因此,我们可以将心智游移看作是连接容量有限的意识空间和容量无限的无意识过程之间的一个“通道”。
其次,心智游移的功能还可能与自我意识有关。心智游移中高比例的情景性的内容,包括指向过去的情景记忆和指向未来的情景想象,表明个体经常处在一种心理时间旅行(mental timetravel)的状态,即将自我投射在心理时间上的任意时刻,这是一种自知意识(autonoetic consciousness)状态,而自知意识是自我意识的重要体现。有研究认为心智游移是一种自我觉知的默认加工状态(the normal default mode of operationof the self-aware),帮助个体对自我结构进行不断整理和完善,保持自我在过去、现在、将来的时间连续感,在自我觉知和自我意识体系中具有重要作用。
第三,心智游移使得个体可以在“空闲”时在意识层面处理个人未完成事件,因而具有问题解决和调节情绪的功能。研究表明,绝大多数的非自主记忆涌现都可以找到原因,短期任务目标也可以增加与此有关的心智游移,其内容与自我和当前关注的密切联系,将来时间指向偏向及其情绪特征都提示心智游移背后的内隐个人目标的驱动。根据意识的全局工作空间理论,在意识层面而不仅仅是无意识层面加工这些个人事件,将有助于将个人事件信息与原有认知结构的整合,从而使个人事件得到更充分的加工。此外,过去时间指向的心智游移还可以起到对重要过去事件信息进行再整理的作用。大比例的情景性心智游移使个体能够以心理模拟的方式更好地应对未来事件,而一定比例的内部言语性质的心智游移帮助个体以抽象的方式组织、整理内部信息。
心智游移的神经机制还有一类研究关心心智游移的脑活动机制。目前,心智游移与默认网络(default network)的关系备受关注。默认网络是在外界任务需求降低时反而更活跃的一系列脑区。说明即使在没有外界任务的情况下脑中仍在加工着某些信息,而这些信息在注意转向任务时便会被抑制。这与心智游移的活动十分类似,因此两者很自然地被联系在了一起。不断有研究发现这两者活动的相关性。对此,Buckner 等人在其综述中已对相关研究做出了很好的总结。此外,对心智游移时脑电成分的研究也有助于我们了解心智游移的机制。在心智游移发生前,P300 的幅值减小。在被动呈现听觉oddball范式时,心智游移发生时得到的失匹配负波幅值减小,而P2 波的幅值却增大。这些结果说明,在心智游移发生时,个体对外界的警觉程度和感觉加工都减弱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