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叫它快手。
它真的很快,1分钟里面可以写出30段50000字的小说。
它还长得很英俊,像古天乐。
完美。
主编悄悄地告诉我,他们花了5亿人民币买了快手。
“蓝调,你要知道它的价值,在于它能写出各种各样的优质文章。”
“我知道,星新一主编。我的问题是,我要做什么?”
“很简单,告诉这个家伙,什么是科幻小说。”
“好的。”
我的任务总是这么简单,毫无挑战性,如果不是看在对科幻小说的热爱,我是不会答应的。
当我接过一叠美钞的时候,我兴奋地吹了一下口哨。好吧,我说谎了,我是为了钱。
“科幻小说,就是要有机器人......”我看着它的眼睛。
“为什么?”它是个好学生。
“在古典科幻小说时期,机器人是科幻大师们争相创造的题材。最著名的是俄国人阿西莫夫司机.....其实据考证他是美国人。但是由于美国已经被我国吞并。我们就称呼他为俄国人。”
“我的程序里已经记下了。”它反应很快。我在表格上写下了56分。
“试一下。”
“机器人左一出现在了课堂上,他看着面前的人,有点冷漠。机器人第一定律说,我要帮助人。课堂上突然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太好了,你写得太棒了。但是需要加一点文采,还有一点逻辑。”我吹着口哨,在表格上加了46分,离及格线只有一步之遥了。
“快手,来点吃的吗?”
“不,我想快点为杂志社创造利润。”我想主编听了会很开心的。
我随手拿起一瓶可口可乐,我不是傻子,账单都记在老板的头上。
我们蹒跚着走出大门,接着,莫瑞不得不停下来,抓住灯柱保持身体平衡。
“内特,”他说,“我本来不想问的,不过你带的钱够不够再搭一次出租车?”
“我的钱还够,你的腿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坦白说。
我挥手招下一辆黄色出租车,载着我们沿着街道慢慢前行。一路上,莫瑞都几乎把鼻子贴在右手边的车窗上往外看。
那是我们第一次去投稿,那时候很艰难。现在我不叫内特了,人们叫我训练大师内特。
但我很怀念莫瑞,他是好作家,只是不太适合搞创作。
他们找一个比我更好的教练员只是时间问题,不过没人预料到他们会找到这个:我不知道它是个机械或者机器人或者其他什么,不过我知道它是我曾见过的最可怕的写手。我看过三个火枪手的科幻小说版、雨果和海因莱斯以及其他人的全息人生投影,不过对快手来说他们看着就像是孩子。
当我吃过午餐回来时我想着它或许已经停止运转了。它只是坐在那儿绝对面无表情,盯着虚空。我伸出手推推他的肩膀。
“你还好吗,快手?”我问。
“我很好,内特。”它回答。
“你让我担心了。我还想着是你电源用完了,或者出了其他什么事。”
“不是,”它回答,“我只是在分析。”
“分析科幻小说?我昨天说过。你知道它们的一切可能性。呃,你以前还见过山姆19。”
它摇摇头,“不,我不是在分析科幻小说。”
“那你在分析什么?”我问。
“感情,”它回答,“它们是不寻常的东西,是吗?”
“对此我从来没想太多,”我说,“不过我猜是的。”
“那是因为你已经习惯它们了,”它说,“不过当人生结束,我们在回望过去时那感觉——真是难以形容。或者在卧室里的感受——整个人欢呼雀跃!或者是当我骗山姆19出了烦恼那感觉,或是……”
“我有个问题。”我打断它。
“什么问题,内特?”
“为什么你要分析所有这些感觉?为什么你不只是享受它们?”
“我从前告诉过你,”它说,“我有学习的冲动。如果我经历了每种感情——兴奋、胜利、友情,无论哪一种感觉——我必须要完全领会它。”
“呃,如果你领会了主编在编辑做出公正判决后对他们尖叫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好吗?”
“我会的。”它认真地说,“你知道吗,我说价值判断把我们同你们区分开是错误的,我现在明白区分我们的是感情。”
“如果你这么认为,”我对对表说,“四个小时内我们不会去训练室,我去小睡一会儿。如果五点还不醒叫醒我。”
“好的,内特。”
然后是比赛时间。他们说中国会有大约两千万观众,全世界范围内会有近三亿观众观看。我们稍稍有点挫败感,因为是红队的主场,而且山姆19也是比大家伙更新些的机型。
科幻小说大赛。
我眨眨眼睛。
“别怪自己,”我安慰说,“你得了多少分,166还是167?没人能要求更多。不需要沮丧。”
“那真美妙。”它说。
“什么真美妙?”我问。
“这种沮丧。这种知道我让我的教练失望,破坏了所有书迷们的希望的感觉。我相信它就是人们描述的失败下的极度痛苦。”它停下,“我把它同昨天晚上的感情相比。它们都是迷人的感情,两种对立的情绪,不过仍有相似。”
“你在说什么?”
“失败。”它回答,“我告诉你我有学习的冲动。”
我迷惑不解地皱皱眉,“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赢了,我的感觉会和昨天晚上相同,我就学不到新东西了。”
“你是说你故意没交卷?”我问。
“当然。否则我怎么可能经历失败?否则我怎么可能破坏不仅我自己还有我最好的朋友,”他指着向我,“以及数百万书迷的欢乐?”
“我不明白,”我说,“为什么你要体验失败?”
“赛季后他们会拿走我的感情,那就是说在今晚以后,直到下个赛季开始他们也不把感情还回来。”它说,“时间短暂,我必须在有可能时经历一切。”
“甚至失败?”
“人类也不是所有时间都能赢,我们昨晚不是打败蓝队了吗?
“你做这个只是为了学习失败的感觉?”我爆发了,“你这个该死的没有灵魂的机器!我努力了一生想要进入决赛,而你却把它当儿戏!”
它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现在我感觉到了内疚。那是种非常有趣的情绪,同失败或沮丧有着相当的区别。谢谢你,捷高,让我体验到了它。”
“呃,我可不感谢你让我体验到了失败和沮丧。”我猛然打断它,“它们是我的老朋友了,不需要你再把它们带回来。”我盯着它,“我想你不可能做价值判断或拥有自由意愿了。”
“我也这样想,”它回答,“可是感情压倒了一切。”它高兴地微笑着,“那不有趣吗?”
“你毁坏了我们一直的努力,而你还想着它有趣?”我大叫,“见鬼去吧!”
内特,我很满意你对快手做的一切。太完美了。
我微笑着,接过一叠美钞。
我只有一个问题,谁是莫瑞?
我看着他,I dont know……
其实我记得,一个是我的编辑,一个是我上本书的合作者。
我默默地擦去眼泪。
科幻杂志不喜欢失败者,也不会记得那些被退稿的作者。
有点矛盾,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