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HPV疫苗都上市了，为啥还是“一针难求”？

进口HPV疫苗上市以来需求持续井喷，预约排到两年后。国产疫苗上市并未缓解“一针难求”。背后是什么原因？追捧九价是否必要？

撰文/刘大珩 宋梦 赖天莹（医疗健康组）

编辑/冯晓红 新媒体编辑/陈炫之

自HPV疫苗获批上市后，接种HPV疫苗似乎成为了现代精致女性的“健康潮流”。而最近，这个疫苗再次燃起来！

5月18日，全国首针国产二价HPV疫苗在湖北省妇幼保健院开打，接种者是10岁的女孩可可。这意味着中国成为全球第三个成功研发生产HPV疫苗的国家，HPV疫苗国产化或许可以打破进口HPV疫苗对市场的垄断，减少消费者接种成本。

（图片来自微博@人民日报）

5月22日上午，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市政协副主席、北京市医疗保障局局长于鲁明提交全国两会提案，建议将HPV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计划（9-14女孩免费接种）。

（图片来自微博@新京报）

该提案一出，迅速引发一波舆论热潮。

话题下不少网友分享了自己预约过程的辛酸泪：难预约、不便宜、很快缺货，甚至需要找熟人才能接种。从这些关键词中不难看出HPV疫苗实在是太火爆了，甚至到了“一针难求”的场面！

其实自从进口HPV疫苗引入中国内地之后，一直处于紧缺局面，有些甚至预约至两年以后，还有些人专门赴香港打HPV疫苗。

▲网友分享自己预约过程的辛酸泪（图片来源：合众e贷资讯）

HPV疫苗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它这么难预约？如果想打这个疫苗应该如何预约呢？

HPV与人类有何恩怨？

相关专家表示，HPV（Human Papilloma Virus）的中文名叫人乳头瘤病毒，它长得圆不溜秋、活脱脱一个球，实际就是在病毒的DNA外面套了一层蛋白质的外壳，是目前已知最小的DNA病毒。

▲HPV病毒（图片来自网络）

这个病毒家族庞大，而且只侵犯人类，对动物无致病性。目前已经发现200多种HPV亚型，根据致病能力的大小和致癌风险性的大小不同，分为低危型（非致癌型）和高危型（致癌型）两大类。

HPV是一种对黏膜及皮肤具有高度特异性的病毒，它在正常人群外阴、生殖道、肛门甚至口咽中都有一定的感染率，男性女性都存在感染的风险。比如，低危型HPV感染可引起生殖器疣、复发性呼吸道乳头状瘤等良性病变；高危型HPV病毒可导致部分癌症，如宫颈癌、肛门癌、口咽癌、阴道癌、外阴癌、阴茎癌等。

据统计，全球约5%的癌症是由高风险HPV引起，其中，宫颈癌是最常见的癌症之一。研究表明，大约99.7%的宫颈癌都跟感染HPV有关，也就是说，感染了HPV就意味着患宫颈癌的风险大大增高。

相关专家表示，人体感染HPV十分普遍，据统计，高达80%的人会感染HPV，但感染时大多数没有明显的症状。例如HPV导致的宫颈癌，患者早期一般没有任何症状，很多人可能通过妇科检查时才发现宫颈浅表有炎症或少量白带，而到了中晚期就常会有白带增多、腥臭，阴道不规律流血，骶尾、臀部及大腿部持续性疼痛，更严重的可能会感觉排尿、排便困难等。

那好好的怎么就感染了HPV呢？有专家指出，HPV感染的主要途径是性接触。此外，生活中的间接接触，如接触感染者的生活用品等，以及密切接触，如口对口亲吻等，也有可能感染。还有就是医源性感染和母婴传播，例如，可能与医务人员自身感染、器械消毒不当等有关，或者顺产婴儿经产道时密切接触传播。

若不幸感染也别慌！据专家表示，病毒入侵人体后，人体免疫细胞肯定不愿意，它们会与之战斗。其实这就像对抗感冒病毒一样，免疫力是病毒最大的克星。因此，大部分的HPV感染都是暂时的。有报道称，美国女大学生子宫阴道中HPV感染率为43%，6个月后清除率为31%，8个月后清除率达89%，说明人体可以自发清除HPV病毒。据统计，95%的HPV感染都可以在两年内被免疫系统清除。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免疫力虽然“强悍”，但病毒在体内“疯狂”复制，终归可能会寡不敌众，双方进入相持状态。此时人体可能还没有任何症状，只是HPV检查呈阳性。

病原体似乎都“专挑软柿子捏”，对于持续性感染的人，如果免疫力有缺陷，或者免疫力下降，HPV病毒就会“肆无忌惮”。特别是高危型的HPV感染者，持续性或者反复性的感染，出现癌症的风险会增加。

专家表示，目前国际上还未发现有效的、能够对抗HPV病毒的方法，所以对抗HPV重在预防。而HPV疫苗的问世，对HPV预防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它可以刺激人体免疫系统，产生针对性的保护性抗体，从而降低因HPV导致的恶性肿瘤或癌前病变的发生率。

健康观念升级、产能不足导致HPV疫苗一针难求

自2006年世界上第一支HPV疫苗问世，我国就开始关注将HPV疫苗国产化。而研发进程从2010年国产二价HPV疫苗获得临床批件起，到现在已经有整整十年了。

进口HPV疫苗在国内上市以后，就一直处于需求量呈现井喷的局面，在全国各地预约甚至要排到两年后。

最近，有消息称从5月起，湖北、新疆、吉林、云南、江苏、山东等省、自治区的大部分社区医院都可以预约接种国产二价HPV疫苗，并有望在年底前覆盖全国。

▲国产HPV疫苗（图片来源：新闻联播截图）

然而，国产二价疫苗上市以后，并没有减弱进口疫苗需求火爆的场面。

记者致电北京市朝阳区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作人员表示：“目前北京地区国产二价疫苗还没有铺货，但本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目前进口疫苗二价、四价和九价都有，一针价格分别为585元、800元和1325元。可是在疫情期间由于管控原因，采取分片区预约制度，需要在居住地附近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预约。”

记者随后致电位于居住地附近的大兴区某卫生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却表示：“目前各价HPV疫苗均无货，具体可以供货时间也不明确，如果有需求只能在一个月以后咨询。”

HPV疫苗市场门庭火爆，其中九价HPV疫苗更是水涨船高。虽然要面对1300多元/针的高昂价格，但消费者仍希望能“一步到位”，直接接种九价HPV疫苗，而不是选择稍便宜些的二价、四价疫苗。

此前接种过九价HPV疫苗的小葛表示自己很关心健康，她选择接种九价疫苗是因为她认为九价疫苗更加划算，除了可以预防宫颈癌以外，还可以覆盖到其他一些由HPV病毒感染引起的疾病。二价、四价疫苗虽然便宜一些，但一分钱一分货，总觉得直接接种九价疫苗可以更安心些。

但在九价疫苗预约不到的情况下，消费者出于对健康的考虑，二价、四价疫苗也被早早预订一空，使得各种渠道的疫苗供货紧张。

供需不匹配的源头还要追溯到九价HPV疫苗的全球唯一生产商默沙东。公开数据显示，默沙东向全球超过70个国家和地区供应九价HPV疫苗。随着美国和澳大利亚将九价HPV疫苗列为免费接种的公共福利项目，其需求量猛增，而中国的接种人数更是逐年递增。并且每支九价HPV疫苗的生产周期却在3个月以上，产能不足导致了疫苗供不应求。

HPV疫苗真的是九价更好？

当前已在全球和我国上市的HPV疫苗有3种：双价（二价）HPV疫苗（2007年全球上市，2016年中国上市）；四价HPV疫苗（2006年全球上市，2017年中国上市）；九价HPV疫苗（2006年全球上市，2018年中国上市）。

相关专家表示，所谓“价”，就是指预防HPV的型别数目，价数越高，预防的范围越广。不同价的疫苗所针对的人群和目的有些差别。由于男性相关恶性疾病发病率低，出于成本-获益比考虑，目前多推荐女性接种。

二价HPV疫苗适用于9~45岁的女性，针对HPV-16和HPV-18两种高危亚型。四价HPV疫苗适用于20~45岁女性，在二价HPV疫苗的基础上增加了HPV-6和HPV-11两种低危型，虽然相比二价疫苗不能提高对癌症的预防效果，但有数据显示，增加这两种亚型后可以降低尖锐湿疣的发生几率。九价HPV疫苗适用于16~26岁女性，在四价的基础上又增加5种亚型，但相较于二价的HPV疫苗，保护率仅仅可以提高5.5%。

据统计，中国人群大多数的宫颈癌都是由HPV-16和HPV-18这两种病毒亚型引起的。从宏观流行病学的角度来说，主要控制了这两个型别的病毒感染，就可以有效地控制宫颈癌的发病率。

▲目前二价、四价以及九价疫苗针对的病毒类型

也就是说如果仅针对预防宫颈癌，二价的HPV疫苗就能满足这个要求。

但为什么会出现四价、九价的疫苗，一位医学生物学专家对记者表示，可以有两个角度来解释这种现象。一是从预防疾病的角度，四价和九价疫苗与二价疫苗相比能够预防更多的病毒亚型；二是商业的角度也可能会对疫苗有一定的影响，比如通过增加疫苗的类型来增加产品的卖点。

相比进口疫苗而言，国产二价疫苗价格更具优势，国产的二价HPV疫苗定价为329元/针， 9-14岁接种两针的费用为658元，15-45岁接种三针的费用为987元。而当前进口二价、四价、九价HPV疫苗全部的接种费用分别为1800元、2400元和4000元左右。

▲进口九价HPV疫苗（图片来自网络）

国产二价HPV疫苗因为成本降低以及产能的扩大，或许可以打破中国对进口HPV疫苗的依赖，让我们能在短时间内大范围推广疫苗，给更多的中国女性带来注射HPV疫苗的机会，解决HPV疫苗“一针难求”的问题。消费者要清楚认识到自己的需求，而并非盲目地接种更高价的疫苗。

想打疫苗，如何预约？

自2020年5月起，湖北、新疆、吉林、云南、江苏、山东等省份的大部分社区医院可陆续通过在线或电话预约接种国产HPV疫苗，且在支付宝、微信以及淘宝等app都有预约接种各种HPV疫苗的窗口。

▲可通过“疫苗服务”小程序预约国产HPV疫苗（图片来源：支付宝小程序截图）

虽然预约的途径有很多，但国产二价HPV疫苗还没有大范围铺货，目前“一针难求”的现象还没有被解决。

而今国产九价HPV疫苗在临床试验阶段，且研发该疫苗的有厦门万泰沧海联合厦门大学、北京万泰生物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博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及北京康乐卫士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等。其中，疫苗研发进度已于今年4月份进入III期临床试验阶段。国产的九价HPV疫苗还有一段时间就可以问世，补充市场空缺。

另外，专家共同提醒：备孕期的女性如果想要接种疫苗，建议等到妊娠期结束后再去接种；如果接种疫苗期间意外怀孕，不需终止妊娠，待分娩后继续接种尚未接种的疫苗即可；哺乳期女性，目前我国内地暂时不推荐接种疫苗。

对于年龄较大无法接种疫苗的女性，也并非没有其他办法预防宫颈癌，只要严格定期筛查，就可以在较易治疗的阶段发现异常。

但也有部分人群不适合接种疫苗。例如，有凝血障碍、免疫力低下的人，或是正在接受可能损伤免疫系统药物治疗的人；对蛋白质、酵母过敏的人（可能会对疫苗中的成分过敏）。此外，还有45岁以上有过性生活的人，也不建议接种，因为可能已经反复感染过HPV，自身已有足够的免疫力，再感染HPV的可能性并不大。

参考资料：

[1]姚军,李曼,钟萍,等.The Geographical Distribution of Subtypes of HPV Infection and the Relationship with Cervical Lesions. HPV亚型感染的地域分布与宫颈病变的关系[J].实用妇产科杂志,2011,027(001):34-38.

[2]丁香医生：《做羞羞的事之前，每个女生都需要一款防癌疫苗》
https://mp.weixin.qq.com/s/X0MPOqOc_J1_Pq0uyEfnZA

[3]搜狐新闻：《九价HPV疫苗可在博鳌超级医院接种啦！你想了解的问题看这里》
https://www.sohu.com/a/233615822_482345

[4]北京本地宝：《在北京打九价疫苗可以刷医保吗？超过26岁的怎么打？》

https://mp.weixin.qq.com/s/Oz3LNt8I-Lo0zB3AOOejTg

[5]科技日报：《宫颈癌疫苗被建议纳入国家免疫规划！接种宝典抢先看》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67759854204084473&wfr=spider&for=pc

出品：科普中央厨房

监制：北京科技报 | 科学加客户端

未经授权谢绝转载，违者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