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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路桥技术(三):逢山开路,遇堑搭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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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鲁迅先生说的,这世界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道路是人类足迹的,也是人类意识形态交汇的脉络,人类的财富和文化在这之上碰撞交融;道路的延伸就是人类对这个世界认知的延伸。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对人类进步做出了伟大贡献,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镌刻下无数的辉煌,是中华民族凝聚力与创造力的源泉,中国的路桥技术也随着这些文明的烙印在不断发展延伸。然而,近代的中国曾经在工程技术领域全面落后,直到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后,中国的路桥技术才又有了重回汉唐一般的飞跃式发展,找回了昔日的荣光。

第三节 逢山开路,遇堑搭桥

1956年毛泽东巡视南方,在武汉三次畅游长江,目睹了将要完工的武汉长江大桥,写下了著名的《水调歌头·游泳》: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

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

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余。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

神女应无恙,当今世界殊。

也许从今天看,我国建造武汉长江大桥似乎没有特别突出的成就。比较同时代的世界大桥设计建造水平,主跨185米的杜易兹大跨度钢箱梁桥,主跨260米的西奥特-霍义斯大跨径斜拉桥相继在德国建成;美国更是在世界经济大萧条的1937年建成了到现在人们仍然叹为观止的金门大桥,该桥横跨金门海峡,连接旧金山市区和北部马林郡,采用钢桁架与悬吊结构结合的形式。其最长跨距1280米,总长度2737米,桥塔高度更是达到了342米。同金门大桥一样上镜的帝国大厦的建筑高度才381.0米。我们似乎可以简单的得出武汉长江大桥的最高成就,仅仅是因为中国第一座跨过长江的桥梁。

想了解历史,需要将时间的指针拨回至1949年,彼时的新中国,刚刚从长达110年的反殖民、反封建、反侵略、反独裁统治、反法西斯、反帝国主义、反官僚资本主义以及反分裂一系列的战争阴影中走出,从未有哪一个国家,在如此跨度的时间内,经历如此集中且规模巨大的战争,帝国主义的长期掠夺和战争的消耗,使国民经济遭到了近乎绝灭式的破坏,已经不能一穷二白来形容,反法战争关键时期的迫切需要而进行的超负荷运转和解放战争时期官僚资本主义无视基本经济规律的行为,致使经济在1949年的经济大幅度倒退(见下表),中国共产党带领的新中国民众甚至是面对百废待兴却只能兴其一二尴尬局面。

也就是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中国的工业水平不进反退,甚至不如日本全面侵略中国前,建造武汉长江大桥几乎就是从零开始。

1906年,京汉铁路全线通车。1912年,时任粤汉铁路会办和总工程师的詹天佑,即构思兴建跨长江、汉水,连京汉、粤汉两路的大桥。次年,詹天佑组织了武汉长江大桥的首次实际规划,但此时恰逢清政府倒台,中华民国刚刚建立,政权更迭,武汉长江大桥的计划第一次搁浅了。

1919年,孙中山在《建国方略》的实业计划中提出“以桥或隧道,联络武昌、汉口、汉阳三城为一市”。在1921年,北洋政府聘请美国桥梁专家约翰·华德尔为顾问,规划设计了武汉长江大桥。虽然华德尔在大桥的选址上与1912年詹天佑当时所选位置基本相同,但由于他提出的建造花费太巨大,北洋政府的财力无法承受,建造武汉长江大桥的规划又第二次搁浅。

1935年,粤汉铁路的建设也面临跨越长江的难题。时任钱塘江大桥工程处处长的茅以升,对武汉长江大桥的桥址重新做了勘测,又会同苏联工程顾问团,联合制订了新的建桥规划。计划中的这座铁路公路联合桥梁,工程建设共要耗费国币1060万元,其中汉水铁路桥和引桥也包括其中。但因为集资艰难,建设武汉长江大桥的计划第三次搁浅。

抗日战争结束了以后,建设武汉长江大桥的项目再次旧事重提,但接下来的国共内战又让这个计划再次搁置,武汉长江大桥的建设也第四次搁浅。

新中国的诞生,令武汉长江大桥最终由规划变为现实。1949年9月,建造武汉长江大桥的议案由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通过。次年年初,武汉长江大桥的筹建工作正式启动。1955年,武汉长江大桥技术顾问委员会成立,茅以升亲自担任主任。他聘请了多位国内著名桥梁建设、土木工程、桥梁工程与力学、结构力学与工程、建筑学家等任委员。专家们历经反复论证和试验,多次推倒重来,这也让大桥的选址就经过了八个方案。

1956年,这座倾全国之力的武汉长江大桥开始施工,在苏联专家组的技术帮助下,摒弃了传统建造桥梁所用的气压沉箱法,首创了当时在苏联也没有进行过应用的管柱钻孔法。

1957年3月,江心桥墩全部完工,其间选用的都是国内优质上乘的建设材材料。其中钢梁来自山海关桥梁厂和沈阳桥梁厂,梁上的几万颗铆钉,每一颗都进行过质检。经过两年零一个月的艰苦奋战和科技攻关,1957年9月,武汉长江大桥工程全面竣工,比设计建造时间提前两年。经国家验收委员会验收后,在10月15日举行了盛大的开通仪式。“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梦想终于成为现实。

武汉长江大桥上层为路面宽18米的公路桥,下层为双线铁路桥,全长1670米,是长江上的第一座大桥,也是建国初期的一项宏大工程。虽然距当时国际一流桥梁建设尚有距离,但开创了我国“自力更生”建设特大型桥梁的先河,更是一座见证新中国蓬勃发展的“争气桥”!

中国经历了百年的苦难,列强的侵略,帝国主义的经济掠夺。现代文明对古老文明的冲击,天朝上国的梦被击得粉碎,又怎是一座“争气桥”就能扳回来的。面对旧中国留下的满目疮痍、支离破碎的道路桥梁,从1949年开始,中国筑路人打造了一批工程建设意义大、工程建设难度大、安全施工标准高的堪称网红级的道路桥梁工程。其道路桥梁建设,跨地形,包括平地、高地、丘陵、高山、沟谷;跨温度带,涵盖亚热带、温带、亚寒带、寒带等高原气候区;跨植被,涵盖雨林、森林、草原、沼泽、湿地、戈壁、荒漠和沙漠,堪称地狱难度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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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梯关挂壁公路

最原始的壁挂公路

穽底挂壁公路

仍在免费的壁挂公路

郭亮挂壁公路

全球最奇特18条公路

回龙村挂壁公路

最精雕细琢的挂壁公路

注:壁挂公路应属于隧道的一种,故在这里特殊分类。

而这五十年我们真正收获的,不仅是这些顶着巨大建造难度有着巨大成就的超级工程,而是通过这样一批超水准工程,以创新求生存求突破,积累了我们所缺乏的经验,极大的提升了工程技术水平上限。至此,中国交通进入了高速建设快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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