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在你的行李包中放了一张纸条,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去武汉打病毒……但你必须到了武汉以后才能打开纸条。”
2月9日,复旦大学华山医院风湿免疫科副主任薛愉教授临危受命、跟随华山医院第四批援鄂医疗队出征,小学快毕业的女儿对妈妈有些依依不舍。
薛愉微笑着答应了女儿的要求。她瞒着彼时正在海南过春节的父母,悄悄收拾完行李。在接到任务通知的数个小时后,薛愉以援鄂医疗队风湿免疫组组长的身份,与200余名华山医院的“战友们”驰援武汉。
没空想其他的,赶紧救人最重要“如果我们作为医务工作者,都会对这个病毒心生怯意、无所适从,那么老百姓又该如何是好呢?”那段日子,虽然来自武汉疫区的负面消息频繁往复,
但在薛愉的内心深处,其对医学的科学信念和救死扶伤的职业信心,远远冲淡了新冠病毒突袭而来的未知与恐慌。直到,她亲身抵达武汉,亲眼目睹着一个曾经热闹繁华的偌大城市是如何在空无一人的寂静和落寞中迎朝阳、送落日。
分发、接收医疗队随行携带的医疗物资,改建病区规范的通道,完善病房的治疗环境,制定崭新的工作流程和诊疗体系,希望提供给患者更好的治疗条件,刚到武汉,薛愉和队友们不容分说,就一头扎进了疫情战斗中,“没空想其他的,赶紧救人最重要”。
“拼”在疫情的重灾区,薛愉感受到了新冠肺炎肆虐后如潮的患者,医疗资源和防护用品的珍贵。
与病毒短兵相接之时,她和所有风湿免疫科疫医生们一样,面对传播规律尚未明确的病毒,唯有凭借平时积累的内科学功底和处理多器官复杂病变的风湿危重症患者处理临床经验,与呼吸科、感染科、危重症医学科等多学科同道们,努力快速地成长为最有战斗力的代表华山代表上海医疗水平的队伍。
分管病区27名插管患者, “超人”医生辨误诊薛愉的阵地在武汉同济医院光谷院区的重症病房,病区设置了30张床位。
最艰难的时刻,病区曾有27名患者处于插管状态。华山团队争分夺秒,快速完成了3台ECMO,并顺利脱机,不久,12名患者顺利拔管。
除了病区患者的治疗工作,薛愉还负责光谷院区风湿病患者的会诊。她穿着防护服做血气、插胃管和导尿管,高效熟练地使用着各个医院捐助的不同品牌的呼吸机,同时不忘向重症医学专家学习ICU患者的精细化管理。
渐渐地,重症患者的康复率越来越高,病房的氛围也随之越来越明亮。就是在如此快节奏救治病患的过程中,“超人医生”薛愉还给风湿免疫病患者给予了意料之外的“帮助”。
原来,由于疫情的影响,很多风湿免疫病患者正常、规律的诊疗被迫按下了“暂停键”。有些患者因此出现发烧、间质性肺炎等症状……有时候,这样的患者就诊时便被不小心归入了新冠肺炎患者的行列。
那天,薛愉的病房就送了这样一名患者。“当时,我看到了她面部的皮疹,就想到必须查一下抗体,高度怀疑是红斑狼疮!”薛愉说,在那一刻,可能只有风湿免疫科的专科医生才会往这个方向考虑,也许这就是临床工作做久了的职业敏感吧!
人们常说——“医者父母心”!对于这名素未相识的红斑狼疮患者,薛愉在抗疫结束后,仍在通过微信常常联系关心。
“就是医生有些放心不下患者的感觉吧!毕竟,她当时离开病区时,身体状况并不理想。”
虽然患者并未向薛愉诉说很多疫情之下求医的艰难,但薛愉心里太清楚这名患者可能曾经遭遇的重重关卡。
“我希望,更多地了解患者进一步治疗的情况和疾病的进展,我也可以远程帮她分析分析,和同事们一起讨论讨论,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薛愉说,医学还会不断发展,疾病会不断被攻克,治疗理念、技术和方法都会不断提升。
生死之间的医患情深“谢……谢”。
至今,薛愉回忆起抗疫战场上的人和事,仍然对一名老年重症患者记忆犹新。
她说,内心的感动,越积越厚,时间的流逝没有冲淡这份真诚、炽热的医患情深。
患者高龄、重症,薛愉和同事们的抢救,竭尽全力。等病情稍稍稳定下来,这位老人的身上已经安插了各种管子。
医生每天查房轮岗,都要看看老人。虽然老人看不见医生的样子,却能慢慢识得每位医生的声音。
一次查房中,老人摆摆手,示意要写字。这是病房专门为危重症患者提供的交流方式。医护赶紧跑过去,认真看着老人的一笔一划,以为老人哪里很不舒服了,或者特别需要什么物品、帮助。
没想到,老人皱皱巴巴、抖动的双手,一笔,一划,极其艰难地写下了“谢谢”。
那一刻,薛愉的内心百感交集。一份深深的感动,就此埋进了一名医生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也许,只有真正经历过这样生死之交的医与患,方能深刻体会这样的感情。
患者在死亡边缘拼尽气力写下“谢谢”,医生在生死之间拼尽气力摆渡生命之舟,惟愿换来生命的重启和复苏。
在老人歪歪扭扭、常人看来几乎不成规范的字体下面,薛愉和同事们写下:杨老,您一定要坚持下去,尽快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