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mRNA技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这是因为通过mRNA技术,科学家成功地制造了最早一批COVID-19疫苗,在抗击新冠疫情中发挥了重大作用。现在,在mRNA疫苗技术开发方面做出了开创性工作的卡塔琳·卡里科和德鲁·韦斯曼,也因此获得了2023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那么,卡里科和韦斯曼攻克了什么样的难题,才使得mRNA疫苗的研发成为可能的呢?
让我们先从mRNA说起。mRNA,也就是信使RNA,是一种单链遗传密码,这些信使分子是细胞所固有的,它们可以将存在于细胞核中的DNA所携带的遗传信息,递送到细胞质的核糖体中,在那里,这些信息能够指导蛋白质的合成。
在20世纪80年代,科学家发展出了无需细胞培养而产生mRNA的有效方法,称为体外转录。从那时起,将mRNA技术用于疫苗和治疗目的的想法也开始兴起。但这一切并比想象中要困难的多,主要的原因有几点,
一,体外转录的mRNA很不稳定;
二,从技术角度看,如何将mRNA递送到生物体内的细胞也是一大难点;
三,外来的mRNA通常会被免疫系统视为有害的入侵物,会引起炎症反应。
基于这些原因,mRNA曾被认为永远不可能成为药物开发和医学应用的合适候选,所以很少有研究人员有决心直面这些挑战。但卡里科并没有被劝退,她一直坚信mRNA技术具有巨大潜力。
在上个世纪90年代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卡里科都在向政府和企业申请经费以支持她的研究。而等待她的却是不断的拒绝,没有人认为她或任何其他人能够克服那些障碍。对卡里科而言,那是一段非常艰难的岁月。
转机出现在1997年,她遇到了愿意与她一同冒险的合作伙伴——免疫学家韦斯曼。韦斯曼对树突状细胞非常感兴趣,这些细胞在人体免疫系统中起着积极的作用。在新想法的刺激下,两人很快开始了富有成效的合作,他们重点研究不同类型的RNA如何与免疫系统相互作用。
他们注意到,树突状细胞会将体外转录的mRNA识别为外来物质,导致它们被激活并释放炎症信号分子。他们想知道,为什么体外转录的mRNA会被识别为外源,而来自哺乳动物细胞的mRNA却不会引起这样的反应。
RNA包含四种核苷,分别是腺苷(A)、鸟苷(G)、胞苷(C)和尿苷(U)。卡里科和韦斯曼知道,来自哺乳动物细胞的RNA的碱基,经常经历化学修饰,而体外转录的mRNA则没有。于是,他们测试了对不同核苷进行小的修饰,然后将这些修饰过的mRNA递送到树突状细胞中。他们发现,如果他们能够在原子水平上修饰尿苷(U),创造出一种能够稳定RNA结构的化合物——假尿苷(ψ),就可以有效防止免疫反应的激活。
他们立即意识,这是一项打破mRNA技术瓶颈的突破,他们开始想象mRNA在许多不同疾病治疗中的应用,试图开发出可用于疫苗、基因疗法的mRNA。可惜的是,当时并没有什么人关注这一结果。
但二人并没有停止脚步。在2008年和2010年发表的进一步研究中,卡里科和韦斯曼表明,与核苷未经修饰的mRNA相比,含有假尿苷的mRNA不仅能在细胞提取物和培养皿中产生功能性蛋白质,还能提高蛋白质的产量。
现在,另一个问题是,要如何递送修饰过的mRNA呢?他们决定使用脂质纳米颗粒来包裹修饰过mRNA,使mRNA分子能够在不被免疫系统降解或分解的情况下被运送。
这些发现消除了mRNA在临床应用道路上的主要障碍。
2020年,随着SARS-CoV-2的刺突蛋白的结构和遗传密码一经发表,科学家就开始全心投入工作。仅仅在几个月的时间内,辉瑞和莫德纳就利用mRNA技术就开发出了对病毒免疫的疫苗。这样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
过去的研究表明,冠状病毒特有的东西之一是位于其表面的所谓刺突蛋白。制药公司的研究人员利用mRNA技术制造的疫苗中含有产生这些刺突蛋白的病毒序列。然后,人体细胞中的核糖体会根据病毒序列制造刺突蛋白。这些蛋白质附着在细胞表面,然后身体的免疫系统会对它们产生反应,形成记忆细胞。如果接种了这种疫苗的人再接触到这种冠状病毒时,他们的身体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更容易地抵抗病毒。结果表明,这些疫苗的有效率约为95%。
当然,mRNA技术并没有止步于新冠疫苗,许多其他的研究团队正在用这种技术为多种疾病研发疫苗。现在,许多科学家都希望用mRNA技术来对抗包括癌症、传染性疾病和自身免疫性疾病在内的多种疾病。
本文为科普中国·星空计划扶持作品
作者:原理
审核:陶宁
出品:中国科协科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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