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0世界鲸鲨日：守护海洋温柔巨鱼的呼唤！佛系的鲸鲨，正濒临灭绝-

东南亚安达曼海的一条鲸鲨。摄影：Abe Khao Lak （CC-BY-4.0）

2024年8月30日，我们将迎来一年一度的世界鲸鲨日（International Whale Shark Day）。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旨在庆祝和提高对鲸鲨这一神奇海洋生物的保护意识。鲸鲨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鱼类，尽管体型庞大，但它们却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威胁。设立世界鲸鲨日的初衷，就是希望通过这一纪念日，呼吁全球关注鲸鲨的保护，并采取实际行动以阻止这一物种的灭绝，并推动全球范围内的海洋生物多样性保护行动。

鲸鲨是什么

鲸鲨（Rhincodon typus），顾名思义，是一种体型庞大的鲨鱼，是软骨鱼纲须鲨目鲸鲨科的鱼类。作为地球上最大的鱼类，鲸鲨在生物分类学上独树一帜。鲸鲨是鲸鲨属和鲸鲨科的“独苗”，是软骨鱼纲中一个独特的类群。这种独特的分类地位，凸显了它在海洋生物中的特殊性。其实它的分类地位曾几经变化，最终被归为Rhincodon属，这反映了科学家对这种庞大而神秘的海洋生物的不断深入研究。

鲸鲨最早被发现，是在1828年4月。那时，一只4.6米长的鲸鲨在南非的桌湾被捕获。隔年，英国驻开普敦的军医安德鲁·史密斯（Andrew Smith）对这只鲨鱼进行了详细记录。鲸鲨通常生活在热带海洋的开放水域中，它们很少出现在温度低于21°C的地方。研究显示，鲸鲨的寿命估计在80~130年之间，这个数据是通过分析它们脊椎骨的生长带和观察自由游动的鲸鲨得出的。

鲸鲨的分布范围、种群趋势（在下降）。图源：IUCN红色名录

它们是现存最大的鱼类，可以长达14米，重达20吨，体型相当于一辆校车！鲸鲨的寿命可以达到100岁以上，是海洋中最长寿的脊椎动物之一。不过，可别被它的名字可骗了——鲸鲨的名字中虽然含有“鲸”字，但它们实际上属于鲨鱼家族，与鲸类并无关系。

并不是每条鲸鲨都能长到18-20米。根据文献记载，鲸鲨的最大个体长度曾记录达到18.8米。以上是一张鲸鲨（Rhincodon typus）的体型和生长情况示意图。从上图可以看出鲸鲨的最大个体（18-20米）、大型成年个体（12.1米）、年轻成年个体（常见的9米）、幼年个体（5.62米）、小型个体（55厘米，基于1983的文献材料Wolfson的描述）。图源：Steveoc 86

鲸鲨的皮肤上有独特的斑纹，这些斑纹就跟人类的指纹一样，是每一条鲸鲨特有的，从视觉上就是它们独一无二的“身份证”。科学家们利用这些斑纹进行视觉识别和追踪，以便更好地了解和保护这些海洋巨兽。

鲸鲨通过巨大的嘴巴滤食海水中的浮游生物，每天可以过滤数千吨的海水。作为滤食性动物，鲸鲨的嘴巴可达1.5米宽，但食道非常窄，牙齿也退化了，主要只能以浮游生物、鱼卵、小鱼和鱿鱼为食。这种高效的滤食机制，为它们提供了充足的能量，从初生的几十厘米迅速成长为十几米长，直到成为海洋中的“巨无霸”。不过，但它们生长得非常缓慢，每年体长只生长20~30厘米。

马尔代夫，一头进食中的鲸鲨。摄于2013年1月13日。摄影：Arturo de Frias Marques （CC-BY-4.0）

目前，关于鲸鲨的繁殖习性，生物学家仍有许多未解之谜。在20世纪中叶之前，鲸鲨是胎生还是卵生，一直只是科学家们的推测。1956年，生物学家在墨西哥近海发现了鲸鲨胎仔包裹的卵壳，这一发现曾让人们相信鲸鲨是卵生动物。然而，1996年7月，在中国台湾的台东地区，当地渔民捕获了一条雌性鲸鲨，并在其体内发现了300条幼鲨和卵壳，这一发现表明鲸鲨实际上是一种卵胎生动物。鲸鲨会将卵留在体内，待幼鲨生长到40~60厘米时才释放体外，显示幼鲨不是同时出生的。雌性鲸鲨还能储存精液，并在较长时间内持续繁殖。

尽管它们体型巨大，但其实，鲸鲨却是非常温和的生物，不会像许多其他鲨鱼那样伤人、引发恐惧。可以说，鲸鲨的性格却与它们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们性情温和、很佛系，主要以浮游生物为食，与世无争，对人类并没有威胁。鲸鲨在海洋生态系统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作为滤食性动物，它们帮助维持海洋生态平衡，控制浮游生物的数量。

鲸鲨的下颚最大直径可达1.5米，口部宽大，内部含有多达3000颗小牙齿，排列成300排，虽然这些牙齿在进食过程中并不起作用，但它们的存在是鲸鲨的重要特征。上面是它们的牙齿的标本。图片来源：D Ross Robertson

不过，科学家总是有新的发现。英国广播公司的自然纪录片《地球脉动》曾拍摄到一条鲸鲨正在捕食一群小型鱼类。另外，据2020年7月发表在《生态学》期刊上的一篇最新研究显示，鲸鲨实际上也摄入了大量植物性食物。通过分析鲸鲨的活体组织样本，研究人员发现它们体内含有植物的化学成分，特别是马尾藻。这说明，鲸鲨的饮食习惯远比以往认为的要复杂。

鯨鲨伴游。供图：王敏幹 ©绿会融媒·“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

鲸鲨已被列为“濒危物种”

过去75年间，鲸鲨的数量减少了约63%

如此温柔的巨兽，在人类活动的影响下，正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危机。过度捕捞、海洋污染、船舶碰撞、不负责任的旅游等因素，使得鲸鲨的数量急剧减少。

上面的图片中，既有红色名录评估、又有绿色名录评估。左边是IUCN濒危物种红色名录在2016年的评估，鲸鲨被列为“濒危”物种。这一评估结果表明，全球鲸鲨种群数量正在急剧下降。主要威胁因素包括过度捕捞、栖息地丧失和船舶撞击。右边是在2021年，IUCN绿色名录进行了一次更详细的“绿色状态评估”，显示：鲸鲨的物种恢复评分为29%（大量资源枯竭），这一评分反映了鲸鲨在其分布区域面临的威胁，主要由于种群数量的下降。鲸鲨的保护遗产评分较低；若没有以往的保护行动，鲸鲨的评分将为25%。过去关闭了一些主要捕捞鲸鲨的渔场，这些措施有助于减缓鲸鲨的数量下降。因此，鲸鲨的保护依赖性也较低；如果停止当前的保护行动，预计在未来10年内，某些区域的捕捞活动可能会恢复到高水平，从而使评分降至27%。鲸鲨的保护收益中等。由于鲸鲨具有较长的世代时间，这限制了其恢复的速度。但预计在未来10年内，通过减少目标捕捞和在刺网及围网渔业中采取减轻捕捞影响的措施，鲸鲨的种群有望稳定下来，尽管水平较低，因此评分为55%。从长远来看，鲸鲨在100年内有可能实现完全恢复。气候变化和浮游生物生产力的潜在影响预计不会限制鲸鲨栖息地的可用性。因此，鲸鲨的恢复潜力被评估为高，但要实现这一目标，需要持续而有力的保护努力。图源：IUCN红色名录页面

尽管鲸鲨对人类无害，但它们的生存却受到严重威胁。根据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的分类，鲸鲨已经被列为了“濒危物种”。过去75年间，鲸鲨的数量减少了约63%，这种急剧的减少促使了国际社会对鲸鲨保护的高度关注。而且鲸鲨生长缓慢，繁殖周期长，一旦种群数量下降，恢复起来就会极为困难。此外，鲸鲨的肝脏富含油脂，曾被认为具有药用价值，导致它们遭到非法捕捞。

图片来源：IUCN红色名录

我们知道，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将野生生物物种的保护状态分为几个等级，从“无危”到“灭绝”。鲸鲨被列为“濒危”（EN）物种，这就意味着，它们面临着非常高的灭绝风险。这一分类表明，鲸鲨的数量正在急剧减少，且面临的威胁足以影响其长期生存。前面提到，鲸鲨的数量在过去几十年中大幅减少，估计减少幅度达到63%。这一趋势使它们的生存前景变得极为严峻。由于鲸鲨的种群已经显著下降，且没有明显的恢复迹象，它们被归类为“濒危”物种。而且，由于鲸鲨的繁殖周期长、成熟晚（25岁左右才性成熟），使得它们对环境变化和人类活动的影响更加敏感。

根据《CITES识别手册》，鲸鲨是世界上体型最大、最具代表性的鲨鱼之一，其特征包括三条显著的纵向脊线，从鳃部延伸至尾部。鲸鲨的鳍部、皮肤、牙齿和下颚在国际贸易中都是重要的产品，其中包括鳍、肝脏（用于肝油）、下颚、肉类（新鲜、冷冻或腌制食用）、胃肠（用于食物）、软骨（用于健康补品）和皮肤（用于皮革制品）。鲸鲨和鲸头鲨的鳍因其较大的体积，通常能在市场上获得较高的价格。上图是一只鲸鲨的示意图。图片来源：网络
鲸鲨已经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附录II，这是因为它们在一些地区被捕捞用于其肉类、鱼鳍和皮肤，这些活动对其种群构成了重大压力。尽管鲸鲨在某些地区享有法律保护，但国际贸易的管理和监管不够严格，导致捕捞和贸易活动仍然存在。

在中国的野生动物保护政策中，鲸鲨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鲸鲨。图片来源：Pixabay

生存危机

鲸鲨面临的主要威胁

一是过度捕捞。鲸鲨的鳍和肉在一些地区被认为是“珍贵的食材”，导致它们成为过度捕捞的目标。此外，鲸鲨在进食过程中常常被误捕，成为渔网中的“副渔获物”（兼捕）。这种情况严重影响了鲸鲨的种群数量，特别是在一些缺乏有效保护措施的地区。

二是栖息地丧失、气候变化。鲸鲨的栖息环境受到气候变化、入侵物种和污染等因素的严重影响。气候变化导致海洋温度升高和酸化，这对鲸鲨的栖息地造成了破坏。此外，栖息地的退化影响了鲸鲨的繁殖和生长，使其面临更大的生存压力。鲸鲨通常在25岁时才达到性成熟，而栖息地的恶化则对其繁殖产生了毁灭性的影响。

三是船只撞击，也是导致鲸鲨伤亡的重要原因之一。这些庞然大物在广阔的海洋中游弋，却难以躲避高速行驶的船只。常常在开放水域游动，而许多繁忙的航道和旅游区域都存在大量船只。由于鲸鲨的体型巨大且行动缓慢，它们在船只快速驶过时难以避开，导致撞击事故频繁发生。这些碰撞不仅可能对鲸鲨造成直接的身体伤害，如鳍条断裂和皮肤损伤，还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健康问题。船只撞击对鲸鲨种群的影响尚未得到充分评估，但显然这种威胁对其生存构成了显著风险。可以说，船只撞击不仅会对个体鲸鲨造成伤害，还会对整个种群的生存构成威胁。

四是旅游业的影响。在许多地方，与鲸鲨的互动被视为一种旅游体验，一些旅游运营商提供与鲸鲨一起游泳的机会。这种可持续的旅游形式对鲸鲨保护有积极作用，因为活着的鲸鲨比死去的鲸鲨更有价值。不过，过度的旅游活动也可能对鲸鲨造成伤害，如船只撞击和过度干扰。这会驱使鲸鲨远离它们重要的迁徙路径，影响其生存和繁殖。

五是污染（尤其是塑料污染），这种威胁对它们的生存构成了严重的威胁。鲸鲨是滤食性动物，主要通过过滤海水中的浮游生物、鱼卵和小型鱼类来获取食物。但是，塑料垃圾在海洋中的广泛存在，使得鲸鲨在进食过程中可能误吞塑料碎片。这些塑料不仅占据了它们的胃部，导致饱腹感从而无法正常进食，还可能释放有害化学物质，进一步损害鲸鲨的健康。长时间的塑料摄入会导致消化系统堵塞或严重的营养不良，最终可能导致鲸鲨因无法获取足够的营养而死亡。塑料污染不仅直接威胁到鲸鲨的生命，也对整个海洋生态系统造成了极大的危害。每年因为误事塑料带来的海洋动物死亡的案例数不胜数。

六是海洋噪音对鲸鲨的影响。鲸鲨和其他海洋生物一样，都利用声音进行交流和导航。过高的海洋噪音，尤其是低频噪音，会掩盖鲸鲨的通讯信号，导致它们难以找到食物、配偶或避开危险。人类活动的日益频繁，带来的海洋噪音可能改变鲸鲨的正常行为，例如，它们可能会远离嘈杂的区域，或者改变迁徙路线。这可能导致它们的食物来源减少，或者增加与人类活动的冲突。另外，长期的噪音暴露可能对鲸鲨的听觉系统造成损伤，甚至影响它们的生理机能。

世界鲸鲨日的由来、历史和意义

世界鲸鲨日于2012年首次设立，旨在倡导保护这一温和的海洋巨兽。这个日子的设立不仅仅是为了庆祝鲸鲨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呼吁全球关注它们所面临的生存威胁。

如何庆祝世界鲸鲨日？

世界鲸鲨日是一个呼吁人们关注和保护这些“海洋巨兽”的特殊日子。我们可以用多种方式来庆祝它。

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了解鲸鲨，通过阅读、观看纪录片或参加科普活动，了解它们的习性、面临的威胁以及保护的重要性。此外，参与到保护行动中也是一种很好的庆祝方式，比如参加海滩清洁活动、支持海洋保护行动，或者在社交媒体上分享关于鲸鲨的知识，呼吁更多人关注。

除了参与保护行动，我们还可以通过改变个人生活方式来庆祝世界鲸鲨日。减少塑料使用、选择可持续海鲜、支持海洋友好的旅游项目，这些看似微小的改变，却能为海洋生态系统的健康做出贡献。另外，教育下一代也是非常重要的。可以通过讲故事、画画、做手工等方式，向孩子们介绍鲸鲨，激发他们对海洋生物的热爱和保护意识。

从地方层面、行业管理来讲，倡导“负责任旅游”也是庆祝世界鲸鲨日的一个良好举措。地方政府可以制定更严格的海洋保护政策，加强对旅游活动的监管，减少海洋噪音，以减少对鲸鲨栖息地的干扰。旅游行业也应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开发低碳、生物多样性友好型的旅游产品，并向游客普及海洋保护知识。通过地方政府和旅游行业的共同努力，可以营造出更加有利于鲸鲨生存的旅游环境，让更多人能够在不打扰它们的情况下欣赏这些海洋巨人的魅力。

技术和设备的升级，也是保护鲸鲨和海洋生态系统的可行举措。在船只等海洋航行装备上，应减少开放式螺旋桨。因为这些螺旋桨通常安装在船只和船舶上，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叶片会对海洋生物造成极大的危险。当鲸鱼、海豚和海龟等大型海洋动物遇到这些旋转的叶片时，后果往往是致命的。螺旋桨叶片的锋利边缘能够导致严重的伤害，许多时候直接导致动物死亡。即使动物能够幸存下来，伤口感染或失血过多也可能导致它们的死亡。螺旋桨产生的噪音污染，会干扰海洋动物的声纳导航系统，令它们没法高效地寻找食物、避开危险、或与同类进行交流。尤其是对依赖声纳系统进行交流和导航的鲸类动物来说，这种干扰的影响尤为严重。

可以说，世界鲸鲨日不仅是一个庆祝鲸鲨存在的日子，更是一个呼吁全球行动保护这一濒危物种的重要时刻。鲸鲨作为海洋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的生存状况直接影响着海洋生态的健康与平衡。让我们在每年的8月30日，通过各种方式，为鲸鲨的保护贡献一份力量，共同努力，守护这一海洋巨兽的美丽与生命！

思考题·举一反三

Q1、IUCN的绿色名录的评估显示，鲸鲨恢复潜力被评估为高，但现实中仍面临重大威胁。如何平衡经济发展与鲸鲨保护之间的矛盾，以确保长期的保护效果？考虑到鲸鲨具有较长的代际时间，其恢复过程缓慢。现有的保护措施是否足以应对可能的高水平副渔获问题？未来的保护策略需要哪些改进才能确保鲸鲨种群的稳定增长？

Q2、在2024年7月，《海洋与淡水研究》期刊上发表了一项突破性的研究，详细记录了一条名为“里约夫人”的鲸鲨在四年间的迁徙轨迹（《27000英里！科学家揭开鲸鲨迁徙之谜：追踪“里约女士”四年》）。这项研究利用卫星追踪技术，追踪了“里约夫人”在墨西哥湾、加勒比海及大西洋的活动，揭示了其显著的季节性迁徙模式和庞大的活动范围，为鲸鲨的保护提供了重要数据。我们不妨思考一下：鲸鲨的迁徙路线与其他海洋迁徙物种有何关联（比如，它们的迁徙路线是否与其他海洋哺乳动物、海龟等迁徙物种存在重叠或互补现象）？如何将卫星数据与其他研究手段结合，构建更全面的鲸鲨生态模型？

Q3、一篇2020年发表在《海洋科学前沿》杂志上研究表明，雄性鲸鲨生长迅速，但体型较小，而雌性鲸鲨虽然生长慢，却能长到更大的体型。在热带地区聚集的几乎都是年轻的雄性鲸鲨，“它们聚集在一起是为了获取丰富的食物，这样它们才能保持快速增长”。你觉得，雌性鲸鲨最终体型较大，但其较慢的生长速度是否意味着繁殖周期较长？这一生长模式是否会影响其繁殖率或繁殖周期的稳定性？如果雌性鲸鲨的繁殖周期较长，这是否会使其在环境变化或人类活动影响下的生存风险更高？

欢迎分享你的想法！（请文末留言）

THE END

本文仅代表资讯，不代表平台观点。供参考。

文 | 王芊佳
编辑 | Linda，Sara
排版 | 绿叶

参考资料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