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虎威”吗？

我们常说“虎威犹存”、“狮吼功”，大型猛兽似乎有一种“霸气”，可以慑服百兽。这还真不是神话故事，猛兽即使不开杀戒，单单它的存在，就足以对整个环境产生深远的影响。

这方面我们了解最多的是黄石国家公园。上世纪20年代，黄石国家公园的狼被人类灭绝了，后来在1995和1996年重新引进。所以它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实验室”，让我们可以了解猛兽对整个生态环境的影响。

科学家们发现，狼回来之后，黄石公园的杨树等植物的小苗长得更高了。原本没有狼的时候，食草动物，特别是北美马鹿无所顾忌，可以在一个地方安安心心地吃，把小树苗都啃光。狼回来之后，不仅会吃掉植食动物，还会吓唬它们。狼的存在本身，就会让动物更加谨慎，走走停停，不敢把树苗都吃光。这样，小树就有机会重新长起来，促进森林的更新。

黄石的其他生物，甚至无机环境，也受到狼带来的“恐惧”的影响。鹿不敢在一个地方使劲吃了，留下的低矮植物更多，河狸的食物就会增多。如果没有狼，河边的植物被鹿啃光，还会加剧河岸的水土流失。

如果没有真实存在的猛兽，单单恐惧的存在，也能对周围的生物乃至生态环境产生影响。最近，动物学博士生托森斯（Sarah Tossens）在喀麦隆进行了一项实验。

托森斯弄了一些2-苯基乙胺，这是猫科动物尿里常见的化学物质，用来假装豹子的气味（托森斯说，那味道太冲了，每次打开，都熏得她鼻子一个小时内什么都闻不到了）。她又在喀麦隆找了一片没有豹子的森林，把装着2-苯基乙胺的塑料小管，埋在地上掉落的筒状天马楝（Entandrophragma cylindricum）果子前面。

结果，在有“人工豹尿”的地方，果子的发芽率提高了。也就是说，即使是豹子的气味，也能让植食动物不敢在此久留，把果子吃掉。从而增加了树苗的数量。

在生态学上，这种由恐惧所触发的生态变化，被称为恐惧景观（landscape of fear）。一个生态系统里，食肉猛兽的数量可能很少，但它们的影响会自上而下蔓延到动物、植物乃至整个环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恐惧景观影响着植食动物的同时，猛兽也受着更大的恐惧的支配。在加州的圣克鲁斯山（Santa Cruz Mountains），黑尾鹿对人类建筑附近树的啃食率，是远处的树的四倍以上。这是因为建筑附近很少有美洲狮，黑尾鹿可以比较放心地大吃特吃。美洲狮不敢靠近，则是因为它们害怕人类。

人常说“谈虎色变”，其实我们才是动物心目中最恐怖的。

参考资料：

Ripple W J, Beschta R L. Wolf reintroduction, predation risk, and cottonwood recovery in Yellowstone National Park[J]. Forest Ecology and Management, 2003, 184(1-3): 299-313.

Elusive wildcats may hold the key to healthier forests in Africa：https://news.mongabay.com/2024/10/elusive-wildcats-may-hold-the-key-to-healthier-forests-in-africa/

Yovovich V, Thomsen M, Wilmers C C. Pumas’ fear of humans precipitates changes in plant architecture[J]. Ecosphere, 2021, 12(1): e03309.

作者丨红色皇后 科普创作者

审核丨孟宪林 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 教授级高级工程师

黄乘明 海南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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