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之言:卤素一族——氟、氯、溴、碘、砹,中学化学课上我们都能朗朗上口,但你可知道在这些元素的发现过程中有多少让人难忘故事!】
在我年轻的时候,这还是远在抗生素出现之前,一般家庭都常备一种治疗像刀伤、擦刮伤一类伤口的药水。为防止伤口感染,我们会在伤口涂上碘的酊剂(碘酒)—— 一种碘的酒精溶液。
对于我来说,碘酒自然成了防止感染的万能药。虽然碘酒会让伤口刺痛,让人“哎哟!哎哟!”地叫痛,但我仍然感觉非常的好。因为作为小孩,我总是觉得这种刺痛就意味着细菌全部被消灭了。
随着时代的变迁,家庭常备药品也发生了变化。我亲爱的妻子珍尼特是一个医学博士,她熟悉所有最新的抗感染药物。她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就是治疗我身上的任何小伤(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但我很愿意去忍受,因为我非常爱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受伤,她总是会在我的伤口上涂满各种油膏、乳液,或是抗生素软膏。
然而,在我的药箱里,我一直坚持放了一小瓶碘酒。任何时候,在我遇到刀伤、擦刮伤时,只要没被珍尼特看到,我都会在伤口上涂点碘酒,享受那种杀灭细菌的刺痛。
前几天,我又用了碘酒,不巧被珍尼特发现,她就此给我作了一大番报告。我想,既然我不时写一些有关化学元素的短文,我也应该写写有关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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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首先并不从碘开始,而是从盐酸开始。
中世纪的炼金术士发现了三种矿物酸。它们与相对较弱的醋酸相比,能带来更剧烈的化学反应。而醋酸是醋的有效成分,也是此前古人能得到的最好的酸。这些矿物酸中有两种是硫酸和硝酸,而第三种就是盐酸。
我们并不确切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发现的这种酸。在1612年出版的一本书里,第一次清楚地描述了盐酸的配制方法。书的作者是德国炼金术士安德烈亚斯·利保(Andreas Libau)(1560-1616), 而更多的人更熟悉他的拉丁版名字——里巴维亚斯(Libavius)。
当然,他没有叫它盐酸。盐酸这个名字是在十九世纪现代化学命名法发明出来以后,才出现的。他把它称作“spiritus salis”,这个拉丁文意思是“盐精”。之所以这样称呼它,是因为他是用食盐和水,加上粘土,并加热来配制盐酸的。它是一种“精”,是因为它容易挥发,而食盐本身却不会。
在这以后,盐酸又被称为“海酸”,因为原料之一的食盐可以从海水中获取。食盐还可以从卤水(陆地上各处的饱和盐水)中获取,所以它也被叫做“muriatic acid”,拉丁文,意为“卤酸”。
这样又过了一个半世纪。
1774年,瑞典化学家卡尔·威廉·谢勒(Karl Wilhelm Scheele)(1742-1786)将卤酸与一种被称作“软锰矿”(含有我们今天称作“二氧化锰”的成份)的矿物一同加热。他制成了一种带有让人窒息气味的气体。这种气体能让人咳嗽,并使他感到了“压抑”,但他依然坚持对它进行研究(还有其它各种有毒蒸汽,这可能导致了他的早逝——他四十四岁就去世了)。他发现这种气体微溶于水,会腐蚀金属,能漂白绿叶和花朵。
该化学反应是这样的:卤酸的分子由一个氢原子和一个氯原子组成(这也就是现在也叫它氢氯酸的原因)。二氧化锰中的氧原子与其中的氢原子结合,解放出了氯原子,氯原子成对结合组成氯分子,最后就形成了气态的氯。总之,是谢勒发现了氯元素。
然而,尽管谢勒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化学家之一,但因为各种阴差阳错的原因,却是最不幸一个化学家。有大约六种元素都是他第一个分离出来的,但他却未得到任何一项荣誉。不是作品出版被耽误了,让别人赶到了他的前面,就是荣誉被授予给了他的合作者,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对于氯元素,他的报告是第一个,而且没有合作者。但谢勒还是错过了,因为他并没有意识到他分离出的气体是一种元素。他接受了一种在1700年发展起来的理论。这种理论认为,燃烧(氧化)反应中流失的物质叫“燃素(或热素)”。由于这种蒸汽是卤酸燃烧产生的,他因此把它叫做“去热素卤酸”。
几乎就在谢勒分离氯的同时,英国化学家约瑟夫·普利斯特里(Joseph Priestley)(1733-1804)发现了氧。(还是谢勒首先发现的氧,但是他的论文被出版社可耻地延误了,他因而失去了这项荣誉)。法国化学家安托万·劳伦·拉瓦锡(Antoine Laurent Lavoisier)(1743-1794)在1778年指出,燃烧(氧化)并不是燃素的流失,而是获得了氧。
这意味着谢勒并不是让盐酸丧失了燃素,而是为其添加了氧。去燃素卤酸也就被称为了“氧卤酸”。谢勒的蒸汽仍然没有被认作一种元素,而被看作是一种卤酸和氧的不牢固结合物。
拉瓦锡赞成所有的酸都包含氧元素的观点(这也是氧为什么被叫做希腊语的“oxygen”(意为“酸的制造者”)的原因)。他因此认为卤酸和氧卤酸都含有氧元素。
英国化学家汉弗莱·戴维(Humphry Davy)(1778-1829)也对此进行了研究。1808年,他作出了以下结论:卤酸不含有氧元素;与氧结合的是氢成分;谢勒的蒸汽也不包括氧元素,它是一种单独的元素。即是说,这种蒸汽已不能被进一步分解成更基本的元素了。
由于这种蒸汽颜色呈绿色,戴维称之为“chlorine”,希腊语的绿色。他认为卤酸是由包含氢元素和氯元素的分子构成。因此它又被称为“氢氯”或“氢氯酸”。因为这些结论都是正确的,所以发现氯元素的荣誉被授予了戴维,而不是谢勒。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戴维的结论,尤其是瑞典化学家琼斯·雅各布·伯齐利厄斯(Joens Jakob Berzelius)(1779-1848)。他一直坚持认为戴维的氯元素是什么物质的氧化物。伯齐利厄斯是当时最有名的化学家,事实上也是当时化学界的绝对权威。由于他拒绝接受戴维的理论,使得该理论一直处于未确定的地位。
这又将我们带到了法国化学家伯纳德·库尔图瓦(Bernard Courtois)(1777-1838)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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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图瓦是第戎一个硝石制造商的儿子。由于接受过良好的化学教育,于是在1808年接过了父亲的事业。我们可以称他为“工业化学家”。
那个时代,硝石制造并非无足轻重的职业。硝石,或者化学术语中的“硝酸钾”,是火药的重要成份。火药的其它成份,硫磺和木炭来源丰富,容易获取。而硝石却不是。
库尔图瓦是在拿破仑战争的中期接手公司的。此时,法国迫切需要火药。英国是法国的敌人,而英国海军又控制了海洋。硝石最好的来源是海外,由于进口渠道被切断,库尔图瓦的生意陷入了困境。
库尔图瓦试图从法国海岸的海草中获取必要的硝盐。他将海草烧成灰烬,再用水从灰烬中溶解出硝盐。水当然还溶解了灰烬中的一些其它物质。为去除这些杂质,库尔图瓦加入了一点硫酸,让杂质沉淀,然后过滤除去。
当然库尔图瓦并不知道,实际上那时也没有人知道,海草中含有微量的,一种未知元素的化合物。
1811年底,库尔图瓦有一次似乎把硫酸多加了一点。让人吃惊的是他得到了一种紫色蒸汽,它有着和氯气类似的刺激性气味。这种蒸汽在冷的物体上凝结,形成近乎黑色的晶体。
库尔图瓦研究了这些晶体。他发现,它可以和氢、磷以及金属结合,还可以和氨结合形成一种爆炸物质(不过性能不佳,不能替代火药)。这种物质不能稳定地与碳或氧结合。在所有这些方面,这种新物质都与氯都很相近。
库尔图瓦还发现,对这种晶体加强热并不能将其分解成更基本的物质。因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现了一种新元素。但他被迫放弃了自己的研究。一是因为他没有钱和时间,他得用尽全力去经营他那快要破产的公司,来养活自己和家人。二是因为他怀疑自己的化学能力,是否能够处理“判断一种新物质是不是一种元素”这样的困难问题。他中断了他的研究,甚至没有发表他所观察到的那些现象。实际上,库尔图瓦一生中都没有发表过一篇论文。
1812年7月,他将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寄给了当地的两个有名的化学家,尼古拉斯·克莱门特(Nicholas Clement)(1778-1841)以及他的合作者查尔斯·伯纳德(Charles Bernard)(1777-1862)。他们继续进行了研究,并在1813年11月19日将研究成果报告了法兰西学院。他们将这一发现的所有荣誉都给了库尔图瓦。克莱门特对新物质的特性进行了更深入的研究,结果发现和库尔图瓦所说的一样,与氯相近。他因此宣布这是一种新元素。
此时,其他化学家也在研究这种新物质,其中包括汉弗莱·戴维和一个法国化学家约瑟夫·路易丝·盖-吕萨克(Joseph Louise Gay-Lussac)(1778-1850)。他们都同意这是一种与氯相近的新物质。盖-吕萨克以其蒸汽的紫色命名了这种元素。希腊语中“紫色”是“ion”,而“像紫色”是“iodes”。加上“Chlorine(氯)”的结尾“ine”,即得到“iodine(碘)”这个词。
戴维和盖-吕萨克谁发现在先还存在些争议,多半是政治因素。戴维是英国杰出的化学家,吕萨克也是法国重要的化学家,而这两个国家正在进行你死我活的战争。好在该项发现的荣誉并没有授给他们的哪个,而是给了库尔图瓦,当然库尔图瓦也当之无愧。
因为证据非常有力,所以化学家们不久都接受了碘是一种元素的结论。碘是一种元素的事实,又让人不能不去考虑,与它相似的氯,也是一种元素。到了1820年,即使是那个顽固而权威的伯齐利厄斯也让步了。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给库尔图瓦带来任何经济方面的好处。他的硝盐生意最终还是衰败了,他不得不靠制造和出售碘来维持生计,但这实际也帮不了多大的忙。1831年,他因为这项发现得到了6000法郎的奖励,但奖金不久就花光了。1838年,他死于贫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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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还没结束。我们还得说说另一位法国化学家安托万·杰罗姆·巴拉德(Antoine Jerome Balard)(1802-1876)。1824年,他还是蒙彼利埃一所制药学校的助教。
他对于寻找碘的新来源非常感兴趣。因为此目的,他开始对盐沼地里生长的各种植物进行研究。他将这些植物烧成灰烬,溶于水后浓缩。然后他发现,当他在其中加入某些化学药品时,液体会变成褐色。
他研究了这种褐色物质,最后得到一种略带红色的液体。这种液体的性质和氯,碘相似,有一种让人窒息,引人咳嗽的气味。他又研究了它的特性,结果发现都或多或少地介于氯和碘之间。它比氯的颜色深,但又比碘的颜色浅。化学特性相同,但似乎比碘要活泼,比氯又要差一点。
一段时间里,巴拉德认为他得到的是一种氯和碘的化合物——也就是说“碘氯”——但他又无法将这种新物质分解成碘和氯。最后,他宣布这是一种新物质,并将它命名为“muride”,取意于产生它的植物所生长的盐沼。
法兰西学院的一个小组研究了这种物质,其中包括盖-吕萨克。他们都拒绝接受这个名字,也许是因为这让他们想起了那老掉牙的名字“muriatic acid(卤酸)”。基于这种物质的强烈,而且难闻的气味,他们给它取名为“bromine(溴)”,希腊语,意思是“臭气”。
溴的发现和其它很多发现一样,都有不少“擦肩而过”的经历。
1825年,年轻的德国化学系学生卡尔·罗维格(Carl Lowig)(1803-1890)从盐泉的溶解物中观察到一种红色液体。他将这种红色物质带到进了著名的德国化学家利奥波德·格梅林(Leopold Gmelin)(1788-1853)的实验室中,格梅林立马建议他去仔细研究一下这种液体,看看是不是什么新的元素。
罗维格照此做了,但是在他得出结论之前,巴拉德宣布发现溴的论文已经出现。但是,罗维格还是继续了其漫长而成功的化学生涯,多数成果都与溴化合物的研究有关,这使得他的擦肩而过没有成为太大的悲剧。
更富戏剧性的是另外一位德国化学家贾斯图·冯·李比希(Justus von Liebig)(1803-1873)的命运。他甚至在罗维格之前就获得了一种红色液体的样本,而且他还仔细地对其进行了化验。他将其放在一个小玻璃瓶中,贴上标签,并把它放在了他的实验室的试剂架上。
当看到发现溴的新闻时,他奔到试剂架前,取出小玻璃瓶,再次化验了其成分,结果发现,他实际早就得到了纯的溴,只是让它静静地在那里呆了好几个月。然后,他紧盯着他在标签上写下的文字——“碘氯”。但李比希最后还是成为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有机化学家之一,因此,对于他来说这也还不算太大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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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溴的特性介于氯和碘的特性之间。而德国化学家约翰·沃尔夫冈·杜贝雷纳(Johann Wolfgang Dobereiner)(1780-1849)将其简化成了数字。他注意到,溴的原子量正好在氯和碘的原子量之间,如果将氯和碘的原子量加起来,再将它们的和除以2,结果为81,而溴的原子量大约为80。
杜贝雷纳注意到,对于具有相似特性的其它三元素组也有同样的情况,例如:钙、锶和钡,当钙和钡的原子量被加起来,再将它们的和除以2,结果为89,而锶的原子量大约为88。
然后有硫、硒和碲,当硫和碲的原子量被加起来,再将它们的和除以2,结果为80,而硒的原子量大约为79。
1829年,杜贝雷纳提出,元素是以三个为一组出现的,他称之为“三个一组”。
这个说法非常重要。到杜贝雷纳的年代,已经知道了超过五十种元素,它们的特性变化很大,是一个杂乱无章的群体,科学家们绞尽脑汁试图去找到次序,实际上也是出于一种本能。
杜贝雷纳的“三个一组”是与元素次序有关的最早的提议。这一建议是在溴被发现之后不久提出的,这不足为奇,因为氯、溴和碘是“三个一组”中最明显和最清晰的例子。
然而,由于几个原因,“三个一组”的想法并未流行开来。首先,尽管当时已经知道了五十多种元素,但是还有三十多种尚未被发现,它们的缺席留下了空白,使得进行任何元素排序都十分困难。其次,许多元素的原子量还未得到正确的了解,这使得“三个一组”的想法使得元素即使在应该存在的地方,也会出现失败的情况,而在该不存在的地方又可能到场。 再次,元素的真正顺序非常精妙,只靠“三个一组”的简单想法是无法去排列的。
尽管如此,杜贝雷纳的提议还是激发了化学家们的想象力,其他人也开始着手在明显混乱的大量元素中寻找次序。
1869年,在“三个一组”的想法被提出四年之后,俄国化学家迪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门捷列夫(Dmitri Ivanovich Mendeleev)(1834-1907)最终以“元素周期表”的形式解决了元素的真正次序问题。这是继1778年拉瓦锡(Lavoisier)阐明燃烧的性质之后,到1896年法国化学家安托万.亨利.贝克雷尔(Antoine Henri Becquerel)发现放射性之前,最伟大的化学发现。
“三个一组”足以让人们能够用一个通用的名称来指代一组元素成为可能。氯和钠结合形成氯化钠,或者是普通的食盐。溴和碘与钠结合相应形成溴化钠和碘化钠,这些化合物在许多方面都与食盐类似。基于这个原因,氯、溴和碘就被称为“halogen(卤素)”,希腊语,意思是“盐的制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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氯、溴和碘是唯一的三种卤素吗?
答案是否定的!氯在三者之中的原子量最小,但是还有一种原子量更小的卤素,这就是“氟”。
氟壮大了卤素的队伍。碘在常温下为固体,沸点为184℃;溴为液体,沸点为59℃,而氯和氟在常温下都是气体,氯的沸点为-35℃,的氟则为-187℃。
溴的化学活性比碘更高,但氯还是更活跃一些,而氟是其中最活跃的。氟实际上是所有化学元素中最活跃的——最渴望与其它原子相结合,并且结合之后也是最难分离开的。
氟存在于某些化合物,似乎相当早就已经得到确定了,但还是经过了很长时间,才有人实际将它分离开来,制备成一种气体元素。1886年,法国化学家费迪南德.弗雷德里克.亨利.莫桑 (Ferdinand Frederic Henri Moissan)(1852-1907)完成了这项任务,并在1906年因为这项伟业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
在列表的另一端,在碘之后,还有第五种卤素。1914年,当英国物理学家亨利.格温-杰弗里斯.莫斯利(Henry Gwyn-Jeffreys Moseley)(1887-1915)在制定“原子序数”的概念” 时发现了这一情况。
这是通过给每个元素赋予一个整数,在周期表上画上点睛的一笔。这意味着它可以确切地知道每个元素在表中的位置。原子序数可能让我们知道,在两种特定已知的元素之间,可能不存在别的元素——或者可能存在一种或两种新的元素。
氟的原子序数是9,氯的为17,而溴的为35,碘的为53。周期表的排列使得在原子序数为85的地方必须有第五种卤素,但在这个位置上并没有已知的元素。
到莫斯利发现这一情况时,已经不会让人奇怪了。因为放射性已被发现,很明显所有原子序数大于83的元素都具有放射性,并且没有稳定的同位素。
元素90和92(相应为钍和铀)几乎是稳定的,因此它们存在于地球的地壳中,数量可观。当它们衰变时,会形成原子序数高于83的元素。这些元素仅微量存在,但能够通过它们的放射性辐射探测到它们。
1931年,美国化学家弗雷德·艾利森(Fred Alison)利用他自己发明的一项被称为“磁光学”的技术,向世人报告发现了第五种卤素,并将其命名为“alabamine(砹)”。然而,他被证明是错误,这样元素周期表中的这一位置依然空缺。第五种卤素继续被简单地被称为“第85号元素”或者“eka-iodine(准碘)”(“Eka”意为梵语的“一个”,这样eka-iodine意思就是碘之后的“一个”)。
如果85号元素不能在钍和铀衰变的产物中找到,也许可以在实验室中制造出来吧!假设你从原子序数为83铋的开始,使用阿尔法粒子(即氦核,原子序数为2)轰击它,如果一些阿尔法粒子与铋核结合,组合的原子核的原子序数就该为85.
1940年,加利福利亚大学的一个物理学家团队(包括意大利裔美国人埃米利奥·塞格雷(Emilio Segre)(1905-1989))尝试进行了这项实验,并认为他们可能合成了准碘。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在欧洲疯狂地进行,美国人被卷入其中的机会正在稳步增加。这个特定的项目也就被搁置到一旁去了。
1947年,这个项目再次启动,微量的准碘被合成,它被命名为“astatine(砹)”,希腊语,意思是“不稳定的”,而它的确不稳定。它最接近稳定的的同位素为砹-210,其半衰期只有8.3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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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我们只考虑氟、氯、溴和碘四种稳定的卤素。一般而言,宇宙中小原子比大原子更常见,尽管也有一些例外。那么,在地球的地壳中,氟是最常见的卤素就不足为奇了!然后才是氯、溴,最后是碘。
按重量百万分之一比率计,数值为氟,700;氯,200;溴,3;以及碘0.3。卤素最常见的化合物是它们与钠、钾形成的化合物,这些化合物都易溶于水。那么,总的来说,这些化合物都容易从土壤中被冲洗出来,流入海洋。(这也是为什么海水是咸的。)
当然,碘在海洋中远不及氯那么常见。海洋中碘化钠的数量只有氯化钠数量的1/8000。要想获得一盎司碘,你不得不弄干500吨海水,这确实不是一个实际的工艺。
碘对生命至关重要,这似乎有些耸人听闻。(氯也重要,但氯很丰富。氟也很有用,但只是在牙齿形成时需要很少的量,而据我们所知,溴对于生命并非至关重要的。)
无可否认,人体所需要的碘的数量也是很少的,人体只含有大约14毫克(大约1/2000盎司)的碘,多数在甲状腺中。但是即使是这么小的数量,我们又是如何设法去获取的呢?
幸运的是,碘对于海洋生物也是至关重要的,海洋的植物世界(包括海带)将其从海水中过滤出来,并浓缩在自己的组织中。(这就是为什么库尔图瓦能从海草中获取碘;离开海水他是无法做到的。)
这意味着海产品含有我们所需要的丰富的碘。
但在海产品不常见的内陆地区又怎么办呢?又非常幸运的是,海洋的盐沫在太阳下晒干成细小的盐粒(包括碘化钠),它们能够被风吹到内陆。少量的碘化合物在土壤中分解,因此被陆地植物所吸收,我们又从植物中将其摄取。
但是,也有一些地方土壤中碘的含量一直就偏低——比如:阿尔卑斯山、洛基山和美国中西部,碘缺乏在那里是地方性的。结果是,甲状腺长大并产生甲状腺肿,伴随各种不舒服的症状。
但是,碘一经被发现之后,人们很快就发现它对治疗甲状腺肿很有帮助。最终,少量的碘化钠被加入了碘缺乏城市的供水系统中。碘化钠也可以少量加入食盐中,成为“碘盐”。
即使到了今天,碘还是能够被像我这样的保守分子用作杀菌剂,因为我仍然相信碘带来的刺痛比抗生素药膏更有效。
(作者:艾萨克.阿西莫夫(Isaac Asimov),译者:劲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