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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野味、野生与驯化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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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疫当前,举世惊愕。有人把肇事者归咎于迁怒于野生动物,认为是它们把病毒带给了我们,甚至欲除之而后快,而不去检点自身,殊不知,这是嫁祸于人甚至恩将仇报的想法。野生动物作为自然疫源地,病毒病菌寄生虫的宿主,始终在代人受过,捕捉、运输、饲养、屠宰等行为和破坏自然栖息地,才给寄生于野生动物身上的病毒带来了跨越物种传播的机会,猴痘、艾滋病、埃博拉病毒乃至这次,无不如此。

本人与野生动物即便是相伴几十载,从灵长类、鹿类到鸟类,养育保育,守护呵护,也没有染上任何疾病。不是野生动物有问题,而是人们与之相处的方式、对待动物的态度出了问题。2020年2月3日,中央做出一项英明决定“加强市场监管,坚决取缔和严厉打击非法野生动物市场和贸易,从源头上控制重大公共卫生风险”。

本来,出于生态权利保护,野生动物的合法经营与可持续利用,是正常现象,也是国际惯例,且不说真正的野生动物的科学狩猎与管理,只说人工繁育野生动物,其人工繁育的供给必须能替代野外来源的供给;其人工种群的维持,不能依赖野外种群来补充;其人工饲养场所更不能成为欺骗法律去野外捕捉的幌子,不能打着人工繁育之名,行野外捕捉之实。

我本人已经几十年都不吃鸟兽之肉了,但芸芸大众还是要吃动物肉,要消费动物产品,如何做到合理合法呢?简单说,利用驯化的,保护野生的。这两天,在一个有关动物的业内群里,两人吵了起来,因为一位主张取缔野生动物产业,一位坚持说从事的是合理合法的野生动物产业。近年来我发现,因为概念的混乱,导致理念与观点的混乱。我认为,驯化历史艰辛而漫长,驯化动物的消费,完全可以满足我们的蛋白需求。2019年中国人均消费肉类62公斤,都是驯化动物,而非野味。

回到眼前,我们亟待厘清驯化与野生的差别,既然政府下令“坚决取缔和严厉打击非法野生动物市场和贸易”,何为野生动物?野生动物就是没有被驯化且生活在自然界的动物,你饲养场的动物,就不要动辄打着野生动物旗号来吸引眼球、招揽生意。饲养场的驯化或半驯化动物,应列为特种动物养殖。特种动物性质上要纳入农业畜牧业管理,而与需要保护的野生动物管理相剥离,肩负生态保护重任的国家林草局和国家公园管理局要做更重要更广泛的保护工作。

这次疫情再次提醒我们,只有多样性,才有稳定性,野生动物保护,不仅有生态价值,而且更是生态安全的一部分。必须从卫生健康公共安全考虑,吃野味出问题,人畜共患病60多种,不是你以为的高温蒸煮就能了事的,传染的风险贯穿于捕、运、养、存、售、杀、戏耍等全过程。

野味市场,漏洞很多,风险很大,不吃野味,应包括的范围很广,重点保护动物,绝对不能吃!这条红线绝对不能踩!那蝙蝠、刺猬、旱獭、麻雀……所有非人工饲养的一般动物呢,从这次严重的公共卫生事件可知,同样不能进入野味菜单。毕竟,不是只吃重点保护动物才会带来疫病。

驯化动物的历史进程

人类生存在地球上已逾百万年,但大部分时段是采集、小部分时段才开始狩猎,乃至定居下来的农牧,已经是很晚的事情了,驯化动物的历史大约开始于公元前8000年。

起初,早期人类对羊、对狗进行驯化,直到公元前2500年对骆驼的驯化止,一万多年的时光里,人类对148种包括非洲象在内的陆生动物进行过驯化尝试,虽然候补者众多,但通过实验的大型兽类仅仅20几种,全部加起来也就60种驯化动物。其他一多半都不合格,无奈地落选了,注定野生,桀骜不驯,人类在世界各地驯成的动物屈指可数。

可驯化的动物几乎大多已被驯化,不可驯的,我们再有想法,再有欲望,也是枉然。从你熟悉的麻雀喜鹊宁可寄居你的屋檐,却绝不让你囚于樊笼,鸳鸯斑马纵然美丽,却从不低下高贵的头去任你役使。

“可驯化的都被驯化了,不可驯的动物各有各的不可驯的理由”,那么,不可驯的理由究竟何在呢?人类驯化的对象当然是来自大自然,都是野生的动植物,在不断把野生的驯成家养的过程中,走上了从采集、狩猎,向农牧业生产的进化之路。但是,向自然的索取并非为所欲为,对动物驯化的脚步也不完全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近几百年来,驯化的进程显然慢了下来。在我们对地球的自然资源特别是能源的开发力度与日俱增的同时,可驯化的对象、可驯动物的种类愈加有限,因为对各种动物的驯化,要克服的障碍很多,成功者寥寥。近年以来,人类已使一些原来野生的动物丧失了其惧人天性,从狗开始,也有认为从羊开始,我们只是成功地驯化了大约60种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