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淦昌院士:消失17年,只为中国能有自己的原子弹今日科协 2018-05-16 |
今年5月28日,
是我国当代著名科学家、
中国科学院院士、
“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王淦昌院士
诞辰111周年。
谨以此文缅怀王淦昌院士。
他曾经享誉世界物理学界,
却在声名鼎盛时悄然藏身戈壁荒漠;
他的发现至少帮助6人获得诺贝尔奖,
他却因为一次选择此生与诺贝尔奖无缘;
太空中的一颗小行星以他的名字命名,
这个名字却在绝密档案柜中一锁就是17年。
他就是我国著名核物理学家、
“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王淦昌。
▲1929年,王淦昌在清华校园内
要做科学家 不做科学官
爱因斯坦曾说过:
“第一流人物对于时代和历史进程的意义,
在其道德品质方面,
也许比单纯的才智成就还要大。”
王淦昌用自己崇高的精神和人格
感召着一代又一代年轻的科技人员。
1982年,王淦昌主动辞去了
核工业部副部长
和原子能研究所所长的职务,
专门领导一个小组,
继续从事激光核聚变研究。
古稀之年,
辞去“大官”做“小官”,
阅读文献、指导科学研究、
关注着世界科学发展的每一个新动向,
保持着一个科学家的本色。
他曾说:
要做科学家,不做科学官。
别人可以担任的工作,
我何必一直担任下去呢?
但是有一项工作我是不会辞掉的,
就是科研。
如果说,
淡泊名利的王淦昌
让一代又一代的科学家懂得勿忘初心,
他50多年前掷地有声的一句话
——“我愿以身许国”,
足以气壮山河。
▲王淦昌在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
氟化氪激光装置前指导工作
1961年4月3日,
刚刚从苏联回国不久的王淦昌
接到了第二机械工业部的一纸通知:
刘杰部长约他即刻见面。
在办公室,刘杰与钱三强
向他传达了中央的重要决定:
希望他参加中国的核武器研究,
并要他放弃自己的研究方向,
改做他不熟悉但是国家迫切需要的应用性研究,
最后问他是否愿意改名。
王淦昌毫无迟疑,
当即写下了“王京”两个字,
并掷地有声地说:
“我愿以身许国。”
这句话,
不是什么豪言壮语,
它意味着,
在以后的若干年中,
不能在世界学术领域抛头露面,
不能交流学术成果,
不能获得最前沿的科技信息,
不能按照自己的兴趣进行科学探索,
更不能实现自己成为世界顶尖科学家,
摘取诺贝尔奖的梦想。
▲王淦昌(右)与丁大钊(左)
在联合原子核研究所实验室工作
从此以后,
王淦昌在中国科学界消失了整整17年,
他化名“王京”,
背井离乡、隐姓埋名、
断绝一切与海外的关系,
投入到了核武器的研制工作当中。
家人和他通信就用这个名字,
地址是某某信箱,
什么单位、在哪里工作一概不知,
他的妻子嗔怪地对孩子们说:
你们的爸爸调到信箱里去了。
多年后,
说起当时毫不犹豫的决定,
王淦昌说:“我认为国家的强盛
才是我真正的追求,
那正是我报效国家的时候。”
背着氧气袋四处奔波
1969年初,
中央决定进行第一次地下核试验。
当时,
西方国家对我国
发展核武器设置重重障碍,
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
通过地下核试验这一关。
王淦昌作为地下核试验的倡导者和领导者,
深知这项任务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然而,
当时正值特殊时期,
核武器研制基地处于半瘫痪状态。
面对这种情况,
王淦昌非常着急,
白天他深入到群众中去做工作:
“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与西方核大国比,
谁赢得时间,
谁就主动!”
劝大家“要顾全大局,
以国家利益为重,
团结起来,
共同做好地下核试验工作”。
晚上他又到职工宿舍去,
挨家挨户动员业务骨干、科技人员、
工人重返岗位参加科研生产。
▲王淦昌(右一)指导工作
有一次,
好不容易叫到一些人开工生产。
忽然,
有人哄闹着不干了。
王淦昌急了,拦住问:
“工作还没干完,
怎么能走呢?”
“王老,
我们不走不行啊,
食堂的师傅都走了,
没人给我们做饭,
我们不能饿着肚子干活啊!”
王淦昌没有办法,
只好去军人服务社临时找几个家属帮忙,
服务社的人手一摊:
“干活的人好找,
可是谁给她们工资呢?”
“我出!”王淦昌干脆地说道:
“我这儿的钱你先拿去,
不够,从我的工资里扣。”
在那个特殊的时期,
年过花甲的王淦昌,
在条件恶劣的青海基地,
背着氧气袋,
四处奔波,
以自己的拳拳之心,
奇迹般地化解了群众中的矛盾,
使他们为了国家的利益团结起来,
在1969年9月23日,
成功进行了我国首次地下核试验。
▲1967年12月,聂荣臻副总理(中)、王淦昌(左)和朱光亚(右)在我国西部核试验基地
风雨同舟七十年
王淦昌90岁寿辰的时候,
李政道从美国专程赶回来为老师祝寿。
席间,
李政道问老师:
“你这一辈子最满意的是什么?”
王淦昌不假思索地回答到:
“我这辈子最满意的有两件事,
一个是我的妻子和儿女,
另一个就是我的研究成果核聚变。”
的确,
妻子虽然没有太多文化,
却一个人把5个孩子全都培养成大学生。
王淦昌的儿女们也骄傲地说:
“父亲的每一项科研成果,
都有母亲的一份功劳。”
▲王淦昌与家人
抗战中,
杭州沦陷,
王淦昌供职的浙江大学被迫向大后方转移,
最后落足于贵州。
在贵州的小山城里,
他们生下了小女儿王遵明。
由于居无定所、食不果腹,
吴月琴产后奶水不足,
小女儿几近夭折,
王淦昌又在颠沛流离中患上肺结核,
校方又发不出工资,
一家7口的生活重担
都压在了妻子吴月琴身上。
几天后,
听说羊奶能治肺结核的吴月琴买来3只奶羊,
漫山遍野地去放牧,
远望着妻子在兵荒马乱的年代
苦吟着一曲凄怆的田园牧歌,
一生冷峻治学的大科学家内心无比柔软。
傍晚,
当妻子回到家时,
王淦昌深情地说:
“这些苦活儿不能你一个干啊,
从明天开始,
我负责放牧一只奶羊。”
从此,
每逢上课,
他便一手夹讲义包一手牵羊,
这段艰苦的岁月给他留下了
一个“牧羊教授”的美称。
这段颇具传奇韵味的
“王淦昌牵羊教书做实验”的事儿,
也在浙大传为佳话。
▲王淦昌与妻子吴月琴
而他们夫妻心相连共患难的经历,
更让两人永生难忘。
在王淦昌人生起起落落的每一个时刻,
他身后永远都站着一位默默
陪他走过风雨人生路的伟大女性——
他的妻子吴月琴。
他赴德国留学时,
面对一个幼年和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她不准他说不去;
他被派往苏联搞科研时,
她从一个连汉字都不会写的妇女
追随他来到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
他神秘“消失”17年潜心搞“两弹”,
她什么都不问,
只知道他在“信箱”里;
他在特殊时期去了荒原之地,
60岁的她毫不犹豫地办理了离京手续。
两个人的一生,
都是她在追随他,
而最后一次,
却是王淦昌随吴月琴而去。
1998年7月,
吴月琴去世,
王淦昌悲痛至极,
极度消瘦的他也被查出胃癌晚期,
半年之后,
1998年12月10日,
一代科学巨匠王淦昌追随着
与他相伴了78年的爱妻共赴天国,
走完了他们的漫漫人生路。
他给世人留下举世成就的同时,
还留下了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赞歌。
王淦昌离去的时候,
人们耳边仿佛又回荡着
他从德国学成归国时说的那句话:
“科学虽然没有国界,
但是科学家是有国界的!
现在,
我的祖国正遭受苦难,
我要回到祖国去为她服务。”
来源:《解放军报》、《新清华》
责任编辑:杨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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